一声声气急败坏的怒吼,如惊雷一般,于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轰然炸响,惊破苍穹。
树枝正歇息的鸟儿皆四下逃窜。
“灭一个世家大族就够损国运,更何况白江两家还担任朝廷要职,更是深受百姓爱戴。”
“他个无脑暴君怎敢如此行事?!就不怕引起民愤?”
话音未落,沈妄欢怒不可竭的拿起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
刹那间,茶盏尽碎,水花四溅。
她强压心中怒火,看着燕澜廷,声音颤抖不止:“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绛国毁在他手上。”
沈妄欢深吸一口气,冷着脸说道:“必须尽快想法将他踹下皇位,但他有何把柄最为致命?”
燕澜廷眸光微动,不动声色拿起帕子为她擦拭手上的水渍。
“把柄并不难寻,他真若这般肆意妄为,必引朝廷与民间起义,届时无需你我出手,亦能将其逼上绝路。”
沈妄欢轻轻摇头,在屋中来回踱步,喃喃自语:“不行,我必须手刃那狗皇帝,眼下是这证据应从何查起?”
此话一出,大殿陷入一片死寂。
毕竟,绛帝虽说昏庸至极,暴虐无道,但他的警惕心向来远比那疑心更为可怕。
想要将其彻底推翻,需得另辟蹊径。
恰在此时,沈妄欢忽而想起那秘辛之上的内容,心中有了猜测,
她倏的止住脚步,眼睛一亮,看向燕澜廷:“我知应如何扳倒熵禁,让他永无翻身之地了!!”
言罢,沈妄欢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叶行舟淡言道:“我与陛下有事商,你先带着今疏姑娘到偏殿中歇息。”
叶行舟朝沈妄欢单手置于胸前,伏身倒退三步,领着身侧的今疏转身离开。
见房门紧闭,沈妄欢走至床边,坐于一侧:“熵禁不顾一切地想要得到的秘辛,便是他最大软肋。”
“此话怎讲?”
燕澜廷往床侧的一靠,微侧首,双眸含笑的问。
沈妄欢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勾唇一笑:“秘辛所写,朝堂暗,风云变,意指朝廷暗中勾结,沆瀣一气。后宫淫,龙脉乱,是先帝早就知后宫淫乱,皇嗣血脉与自己毫无关联。”
“娘子之意,是那熵禁并非先帝之子?”燕澜廷挑眉,惊诧道。
沈妄欢自是颔首,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光芒:“无错,我想此事若真,那定会是致命一击,但毕竟牵扯甚广,还需谨慎行事,以免打草惊蛇。”
燕澜廷笑了笑。
他缓缓站起身子,在沈妄欢不解的注视下开始宽衣。
“既然如此,娘子不妨与为夫讲讲接下来的打算。
沈妄欢别开视线,不去看他有意无意露出的精壮之躯,沉默不语。
见她迟迟不语,燕澜廷转身走至她面前,两只手撑于她的身侧,微伏身,眉眼一弯:“怎么?娘子这是不打算告诉为夫,又准备像以往那般自作主张,以身涉险?”
瞧着面前一副仿若自己承认有这个想法,下一瞬便要将自己吞之入腹的男子。
沈妄欢不禁狠狠咽了口唾液。
想必今日若自己不说,这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但若自己就这般如实相告,恐怕日后行动定会牵扯到北燕的命运。
甚至,在知道自己的血可解百毒之后,对自己的爱意会掺杂别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