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峰岳的右眼因为眉骨的伤半闭着,但左眼却睁得极大。
“王爷?王爷算得上是什么大人物吗?”
“皇上殡天,北黎的皇室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早就该改朝换代了。”
“要不是老夫没有儿子,这赵氏的江山说不定早就要换人来坐。”
苏峰岳现在说这谋反之语,已经完全不背着人。
“王爷怒发冲冠为红颜,老夫本来是可以理解你的。”
苏峰岳将擦过血的帕子扔到赵明弘的眼前。
“但王爷偏偏不知好歹,就该跟陶婉音一样,夹起尾巴做人,当做无事发生,这样才好苟活下去。”
赵明弘听见他提起陶婉音,目眦欲裂,抬起头恨恨地盯着他,从喉咙中挤出声音。
“你不配提到她的名字!”
见永王要生吞活剥了他的眼神,苏峰岳心情反而好了些。
他笑了几声,道:“年轻人气性大,把情爱看的比天还大,老夫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其实这也怪不得老夫,毕竟我也不知陶昌海会再搭上你,会把自己不受宠的大女儿嫁给你做王妃。”
苏峰岳站久了头晕,走到太师椅边坐下。
尚荣道:“老爷,您小心,还是别跟他废话了,您先医治伤口。”
苏峰岳道:“先不急,难得老夫有兴致,找到个可以倾诉陈年往事的对象。”
“王爷一定很想知道,当年是如何发生这事儿的吧。”
赵明弘的鼻孔喘着粗气,额上的青筋凸起,还在一突一突得跳。
不管永王想不想听,苏峰岳都要说。
杀人,要先诛心。
这比用棍棒打在永王身上,还会令他疼。
苏峰岳回忆道:“小陶那时候可真鲜嫩,小小年纪就一副大人的做派,书读的也好,腹有诗书气自华,一看以后就是个宜室宜家的正房夫人的模样。”
“只是,到底还是个孩子,看到生人,眼里会露着怯,就像害羞地躲在云后的月亮,让人越看越喜欢。”
赵明弘嘶吼道:“禽兽不如的东西!”
“王爷这话不如送给陶昌海更合适。”苏峰岳笑得古怪:“把亲生女儿蒙着眼,往同僚的府上送,要老夫说,还是他陶昌海做得够绝够狠。”
被冷铁兵器压着的赵明弘浑身抖了一下,他的齿关也在震。
是陶阁老把婉音送到苏峰岳的床上。
这群寡廉鲜耻,狗彘不如的老东西!
苏峰岳坐在太师椅上,翘起腿晃悠着。
“不过老夫看,小陶的反应像是还没认出我,老夫今日在灵堂见到她,还在想,这么多年她是如何过来的。”
“正常女子婚前失贞,该去跳河自尽,看来小陶也不是那么守礼重道的人。”
“还有一事,老夫也很好奇,王爷能确保她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吗?”
说着,苏峰岳仰头大笑起来,身边的尚荣脸上也堆满了不怀好意的笑。
被几人用叉戟压着,永王突然暴起,挣扎着起身。
他全身颤动,如同愤怒的狮子被逼入绝境。
永王再次朝着苏峰岳扑来,看其神情像是要生啖其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