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这最后一段,朱瞻基忽然想起。
好像在自己离开军营之前,淇国公丘福的确是打算以胪朐河作为主攻点。
他想要一举拿下鞑靼,一劳永逸。
可是此举无异于拿着三军性命去冒险。
胪朐河的地理位置已经深入草原了,算得上是鞑靼的腹地。
极其容易被设伏。
而且大明军队和鞑靼、瓦剌的军队也在作战方式上有所不同。
鞑靼瓦剌是出了名的以战养战,没有了粮草就去洗劫大明的百姓。
毕竟大明百姓的田地不会跑,有田地在,大明百姓也离不开。
可是换到明军这不行。
以战养战的策略倒是能用,但十万人的补给不能全靠着以战养战。
而且草原牧民居住的地点不是固定的,哪里的牧草长得肥美,他们就迁到哪里。
若是运气不好的话,没准这一路行军一个牧民都看不见。
最重要的是,汉人面对游牧民族有一个天然的劣势。
那就是补给。
所有的补给都要靠关内来支援。
如果孤军深入的话,那补给线就会拉得很长。
补给线长了,意外就会多,再加上敌人虎视眈眈,也知道汉人军队的这个弱点,只需派一支两百人的轻骑兵就可截断补给路线。
若是没有了粮草,那军队就没有了战斗力,没有了战斗力,就只有失败一个下场。
但是大军孤入,风险大,回报也大。
虽然成功了,可以一次性解决边关问题,至少五年之内边关不会再有战事。
可是这招实在太险了,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当时在军营的时候,朱瞻基听到了丘福接下来的战略安排,就觉得十分的冒进。
可是自己又不好去进言。
一来,自己是秘密从应天跑出来的,要是被淇国公发现,肯定把自己送回去。
至于这二来自己虽然是皇太孙,可淇国公在之前可是支持立汉王为储的。
他做太子太师,那是被爷爷硬逼着去的。
最后,丘福今年已经六十七岁了,都说人老奸马老滑。
丘福服爷爷,服二叔,可不服父亲,更不服自己。
自己说话怕是不会管用。
不过朱瞻基当时想的是,这齐国公是靖难的第一功臣,他的能力还是值得信赖的。
或许是艺高人胆大吧,万一要是赢了,那回报也就大了。
到时候淇国公可就是我大明的霍去病了。
所以出于种种原因考虑,朱瞻基并没有进言。
现在在看到这日志上的内容,和自己所思所想不谋而合。
若是换旁人说出这番话来,朱瞻基也不会多去寻思,可是这本日志实在太过神奇。
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砸到了自己的头上。
本来是空白,可后来渐渐的浮现出了文字。
也许这本日志并不是草原萨满的妖术,没准是老天爷庇佑朱家,庇佑大明,也没准是太爷爷泉下有知。
朱瞻基将这本日志收进怀中,贴身保管。
想起这日志上的内容,他现在是越想越害怕。
自己要不要回去通知丘福?
朱瞻基立马摇了摇头。
且不说这草原广阔,难以寻找大军。
就算是找到了,人家凭什么听自己的?
皇太孙的身份,虽然尊贵,在皇宫在应天,人家见到了自己都得主动抱着笑脸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