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手不够狠。”
孙达笑道,“千户还是太慈悲了。”
项元布笑笑,转身,看到了来发,迈步过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当番子的感觉怎么样?”
“威风。”
项元布回头笑道,“他还不是不够慈悲。”
来发不知项元布和孙达在笑什么,只得跟着笑。
他也确实该高兴,知道他当了锦衣军,他爹妈在荣府里面走路的背都直了些。
他又在四岳之一的手下学过一招半式。
这几天的变化,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天翻地覆。
项元布让孙达参加他的喜宴,再让他把这些维持秩序锦衣番子带去吃一顿,给了一张五百两银票,一行人离去,项元布从门口走回,小青说吃饭,项元布说等会儿,“这饭让她先吃。”
小青问项元布晚上还回不回来,项元布说来,小青就给贾元春送饭去了。
忽然听闻门开,梯子响,贾元春见小青下来,很是高兴,她现在就喜欢与人喜欢。
就算项元布那些时而冰冷的话,她也愿意听。
这人多了,是不好管,项元布现在就觉得这仆人很是不足。
跨上马鞍,项元布对项欢笑道,“要不要我给你找个老婆?”
项欢道,“不用。”
千户一声拜拜远去这院子,要去荣府搞搞新意思。
待到了荣府的石狮子前,天色已晚,荣府挂着灯笼,倒能隐约见着之前豪华显赫。
只是为了省钱,好些原先点灯的时候,现在灯笼都被拆了,若有熟人问了,则说,居丧节俭。
项元布来了,对现在的荣府,当然是件大事。毕竟现在的荣府还心惊胆战呢。
赖大代项元布来问,“千户所来,有什么要事?”
“东西要回来了?”
“要回来了。”赖二当然没说,这珍宝被拿了许多。
项元布道,“我有事儿要见妙玉师傅,就不劳政公牵挂。”正说着,鸳鸯打着灯笼来了。
“正好,你带我去拢翠庵。”
鸳鸯打着灯笼领着路,荣府确实大,往往寂然之时,忽然眼前走过一盏灯笼。
鸳鸯说好些仆人都被卖了。
“我那缺仆人,你进来的时候,去外头挑些来。”
鸳鸯微微低头,“哦”了一声。
正走到大观园前,忽然一阵风自西向东吹来,吹得树叶哗啦作响,项元布觉得有些冷,抓住鸳鸯的左手,“这大观园才有些日子不见,怎么变得如此萧条?”
鸳鸯道,“京兆府的大人派人来说过一回,如今大观园内,除林姑娘,拢翠庵的妙玉师傅外,再无他人。想来人烟不深,便有些冷清。”
项元布颔首,“怨不得如此。”笑道,“暖和了吗。”
“嗯。”
二人接着往前走,傍着潇湘馆,忽然听得一阵清切的琴声,月明水静,正是绝妙之时。
项元布从腰间掏出一把笛子,听着琴声,放在嘴边,唇动,秋风骤起,那笛声便随着风慢慢飘扬。
鸳鸯便安安静静,看着吹笛的项元布,一动不动,只是手上的灯笼,因风有些晃动。
俄尔,琴声稍弱,项元布吹了一首《海上花》,鸳鸯看着月色下潺湲流淌的河水,那粼粼的波光使鸳鸯觉得她浑身都美丽起来。
一曲终了,那琴声也没有响起,鸳鸯还沉浸在美妙的笛声中,项元布道,“走吧。”
鸳鸯睁开眼,瞧着项元布的眼睛,心道,“他可真耐看。”,提着灯笼走了。
潇湘馆里的林黛玉掀开帘子,提着裙子,走了几步,却见一盏灯笼渐行渐远,直到看其消失在夜色之中,方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