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私开玉矿的事件后，丰帝和皇甫玉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至少他有了新的监视目标，不再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皇甫玉身上了，三人之间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卫灵素在卫灵若的精心照顾下慢慢康复了，逐渐恢复到往日健康活泼的状态。卫灵若见姐姐好了，心情也放松不少。一日，她在花园中和皇甫玉下棋，皇甫玉忽然问道：“灵儿，我们这些人你都见过，陛下、皇甫渊、南宫离、甚至那个穆铁城你也听说过他的事迹，你觉得，我们之中，谁最适合做皇帝？”卫灵若说道：“我以前看过一个故事，说是在大海中，经常有大型的船只被什么神秘物体撞击而破损，有的直接沉没了，于是人们猜测纷纷，有的说是一种大型武器船，有的说是巨大的海底怪兽，由于一直没有抓到它，所以越发神秘，那皇位便是如此，没有得到的人便趋之若鹜，心里有各种美好的想象。”她又问道：“姐夫，在你心里，皇位与你，是什么，是不被人屠戮的恐惧，还是得到它后睥睨天下，指点江山的快感？是拥有天下美女珍宝的欲望，还是百姓安定的责任？”皇甫玉沉默了一会，说道：“皆而有之吧。”卫灵若说道：“自古以来，争夺帝位就是皇子们终身的追求，但他们不知，这条路就像你一人乘一小舟，独自航行在风暴前夕的大海上，你有没有智慧和力量驾驭这艘小舟，在海上航行而不倾覆。比如皇甫辰，他做了皇帝，但他的痛苦和压力，他的时时警惕已经消耗了他大半的精力，做皇帝真的很快乐吗？”皇甫玉疑惑的问道：“灵儿，你是在劝我放弃帝位吗？可是你又说要等我称帝才肯嫁我？我真的不明白你的心意。”卫灵若道：“这些年我明白了一些事，比如我，如今声名狼藉，在一般人看来是毫无价值的存在，但我反而过得自在了，如果你有些价值，又被欲望所迷，就会成为别人的工具，而我这样又没有价值，又不甚听话的工具，自然不好掌控，所以有人想毁了我。舍小用，才能成大材。”卫灵若望着皇甫玉道：“成为一国之君，背后的巨大责任，你能扛得住吗？看看皇甫辰现在这种疲于奔命的状态，终有一天他会不支倒下，别说那穆铁城之类的，最终也是别人的工具，南宫离算有些脑子，但比起皇甫渊来，还是差些段位。”皇甫玉道：“那你觉得我五弟比较有谋略？他适合做这个皇帝？”卫灵若摇头道：“他虽有些阴诡之计，但私欲太重，你看和他做事的人就知道，成不了大气候。”皇甫玉道：“那你还是觉得我有些希望？”卫灵若道：“你底子好，但还缺点东西，磨砺一下才行。”皇甫玉看了她一会，说道：“灵儿，我以前小看你了。”卫灵若道：“我只是不想被命运和别人控制，只想做回自己。”

皇甫玉又下了一子，说道：“你的棋风确实和江静仪相似，但又多了些浑厚之气，以前惯用平衡之术，但如今却也有些凌冽和杀气了。”卫灵若道：“现下朝廷势力终于回复了平衡状态，下面，你打算怎么做？”皇甫玉道：“我们平川国地域广阔，人口众多，周围有几个小国，东面有大晟国，南面有番俞国，北面有北燕，西面是楚人的西楚国。燕人弱小，喜好奢侈之物，只要满足这点就能驾驭，西楚国内部动荡，为了皇位几个皇子相争，没有力量对外扩张。只有番俞国和大晟国对我们虎视眈眈，一旦我们内乱，他们便有机可乘，我和吕铮都推崇稳定，以国家利益为先，一旦内乱必先平息，不管谁坐这个皇位，第一要素是要国家安定，即使是皇甫辰破坏了这一条，也必然让他下去。我想父皇当时如此划分军队，也是考虑这个因素，如果军队都控制在皇甫辰手中，恐怕我们几个皇子今日都不在了吧。”卫灵若不信道：“那皇甫辰整日蔫蔫的，会如此心狠？”皇甫玉道：“你这就是小看他了，父皇最终会把皇位交给他，他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这些年，他借助卢饮春的信息渠道，拔掉了我多少人。那工部尚书，原先就是皇甫渊的人，如今工部又回到他手中了。”他又笑着问道：“灵儿，你说我当皇帝还缺些东西，缺什么呢？”他又抚住卫灵若的手说道：“现下我确实缺，只缺一个皇后。”卫灵若拍开他的手说道：“等你当了皇帝，再考虑皇后的事吧。”

卫灵若下了一子，说道：“破茧才能重生，你现下缺的，是一个困住你的蝉茧。”皇甫玉道：“哦，我已经被你困住了，破不开，你教教我怎么破。”说罢就想亲她，卫灵若嗔道：“跟你说说正经事，你就不正经。”皇甫玉握住她的手，认真的说道：“我是认真的，不是说笑。”

这时卫灵素走过来，让侍女拿了两碗甜点过来，说道：“下了半天棋，喝点银耳羹润润嗓子。”卫灵若看姐姐气色大好，心中高兴，便不下了，缠着她要去街市买东西。卫灵素笑道：“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我过几日和你去买些嫁妆，跟父亲说让你嫁过来算了，省的天天听人议论。”卫灵若摇头道：“我还不想嫁人，再让我玩几年再说。”卫灵素不禁摇头，又对皇甫玉道：“如今我妹妹恶名在外，现在倒没有姑娘敢嫁过来了，说是嫁入宗镇王府有性命之忧。可怜我本还想张罗给你娶两个侧妃，生儿育女，竟也不能如愿。”皇甫玉笑道：“有你们姐妹我都忙不过来了，要什么侧妃，以后你们就不用操心了，都能为我生儿育女。”卫灵素看了看四周，说道：“以后这些事不要在花园说，人多嘴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