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太子殿下。”
“嗯。”孤竹煜刚入寝殿,就开始找寻重桐,“重桐!”
“重桐!”
寝殿空无一人。
“这个傻丫头,该不会赌气自己走了吧?”
孤竹煜翻看了一下,她的几套价值不菲的衣服也都还在,那两个半本的《半壶诗集》,仍然放在她的床头。
没走吗?看样子,应该是还没走。
怎么擅自出去了,这个不听话的,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危险吗。父皇也在令大内禁卫军,到处查找可以血滋生雪滴花之人。
孤竹煜一脸愤怒地询问寝殿侍卫,“本太子不是交代你们几个了,不准重桐出去吗,说,她去哪儿了?!”
侍卫吓得跪倒在地,“殿下,重桐姑娘她说,要出宫给殿下采药。重桐姑娘,从前也经常出去采药的,属下们就放她出去了。”
“她去了什么地方采药?”
“属下不知。”
孤竹煜本就冰山似的冷脸,如今更是惨白。
他想,重桐绝对不会丢下他不管,不告而别,定是真的为他采药去了,但是,现在的东宫,太子妃她……
他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一时千种万种担忧齐涌上心头,拳头越捏越紧,重重地砸在书案上,偌大的檀香木书桌瞬间碎成了两半,书籍卷册散乱一地。
这个不听话的傻丫头!
早知道她这么傻,这么不听话,就告诉她,他的病早已经痊愈。只要她活着,也胜过她离自己而去。
孤竹煜努力平息稳定思绪之后,他似想起了什么,跑到后厨重桐煎药的地方,翻看药渣。
菟丝子,金樱子!金樱子!
扶荔山盛产金樱子,目前,正是采收的好时节。
“剑来!”
孤竹煜大喝一声,龙吟宝剑脱鞘而出,呼啸着飞到孤竹煜面前。他踏上龙吟宝剑,化为一道银色的光芒,消失在天际。
皇太子妃寝殿,馨芳宫。
碧桃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禀告……禀告……”
皇太子妃吕秋秋正在妆奁前,对镜贴花黄,见碧桃如此慌张,忙问道:“别禀告了,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快说啊!”
碧桃狠狠吸了一大口气,终于把气息顺平了。“殿下,殿下去找重桐了!”
什么?!吕秋秋倏地从檀香木凳子上站起来,在殿内踱来踱去,踱来踱去。
“冷静!保持冷静。”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冷静下来。“饶是他现在去了,也赶不上救重桐了,不是吗?”
“皇太子殿下是御剑飞去的!”碧桃声带哭腔,她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吕秋秋仿佛泄尽了全身的力气,倒坐在椅子上。她千算万算,竟把这茬子给忘了,皇太子今时不同往日,已步入仙途。
“就算他御剑,也不一定就能赶上,对吧?”吕秋秋勉强安慰自己,她的脸色,却开始惨白起来。
扶荔山。
天色阴沉,空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咸味,夹杂着泥土的潮气。
山雨欲来。
孤竹煜赶到扶荔山,御剑在半空中焦急地搜寻着,天可怜见,他终于发现了重桐。
重桐正立于山间草野之间的金樱子灌木丛前,采集金红色的果实。
他来得正是时候,要救重桐却似已晚。
在她身后百丈外,层林尽染的红枫林里,五名黑衣蒙面刺客藏于树顶枝叉之间,他们拉满铁弓,箭已离弦,齐齐射向重桐,飞箭已与她相距不过一米有余。
箭头发黑,箭镞形似狼牙,竟是铁杆狼牙箭!
五只狼牙箭急如雷电,风驰电掣,追赶着呼啸而去。
孤竹煜来不及多想,只见他身形快速移动,化成一道白光,霎那间来到重桐身后,竟快过狼牙箭的速度。
重桐耳听到箭矢呼啸之音,已觉察到异常,她急转过身来,孤竹煜忽然现于面前,紧紧地将她抱住。
“殿下……”
未等重桐发声,五只狼牙箭已全部射中孤竹煜的后背,铁质的狼牙状的箭头穿透他的胸膛,从胸前冒出来,挂着一层鲜血。
一阵剧痛燃遍全身,孤竹煜身子往后一挺,随即侧倒在地上,鲜血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身下整片草地。
“殿下!”
重桐惊呼,慌忙扶住孤竹煜无力的身躯。
“殿下,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重桐已泣不成声。
孤竹煜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他苦笑道:“你说呢?不是说好了,不乱跑的吗?”
说完他剧烈的咳嗽一阵,呕出一大摊黑血,继而昏死过去,好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这箭,有毒!”重桐大骇,心急如焚。
蒙面刺客见狼牙箭没射中重桐,鬼使神差地竟射中一个没看清楚从哪里冒出来的人。
难道是见鬼了?!
他们搭剑拉弓连发三箭,十几只铁杆狼牙箭齐朝两人飞去。
重桐见状,急忙催动仙法,撕开一个空间裂缝,艰难地拉起背上插满箭的孤竹煜,变没了。
“头儿,不是鬼,是两个地仙。”其中一名黑衣人嚷着。
“追!”
这些刺客来自无漏盟。
皇太子妃吕秋秋知道孤竹煜对重桐极为珍视,上次在普慈寺刺杀重桐失利之后,她已经不敢启用吕家自己豢养的杀手。
这次她花了重金,又苦苦恳求父亲吕相出面,才得以请出令十方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组织无漏盟,来对付重桐,以确保万无一失。
吕相曾讽道,“哼!杀鸡焉用牛刀。就是个野地里捡来的丫鬟而已,你身为皇太子的正妃,连个丫鬟也整治不了,还放任她一步步往上爬,上了皇太子的床。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连对付个丫鬟的能耐都没有。”
吕秋秋却说,“父亲,女儿必须确保一击成功,把这根眼中钉彻底拔了,女儿万万不能叫皇太子殿下怀疑到我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