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等你酒醒了,还认我这个徒弟吗?”
重桐真的太害怕出现这种事情了。
“不认了。”
“啊,什么?!”重桐惊得差点从苏纯怀里掉下来。
苏纯连忙搂紧了重桐,哈哈大笑道:“放心吧!我的酒,怕是这一生,都不会醒。”
直到两人都飞远了,那笑声还在苍梧林上空的九天云霄盘旋回荡。
养心河水细细地流淌着,苍梧花常年盛开,花香沁人心脾,一阵阵百鸟朝凤的声音再次在满月下齐声演奏着。
“日月并明兮德馨,瑞光万道兮九天,烟火燃尽兮履冰霜,凤凰一鸣兮荣盛昌。”
一切照旧。
就像那只天生天养的小黑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
万年来的苍梧林,一向如此。
一年后,信南山脚下。
孤竹国皇太子孤竹煜东巡,香车宝马,奢华辇仗威严浩荡。
孤竹煜已届弱冠,自正位东宫辅政后,雄才大略,众臣归心,百姓爱戴。
虽未登临帝位,但孤竹煜日角龙颜、器宇轩昂,人间帝王之气已令一路上的妖魔鬼怪望风四散,不敢靠近。
一大清早,重桐穿梭于市井间,耳边听得这山下满市集的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聒噪着皇太子孤竹煜。
“听说太子这次东巡,除了体察民情,另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拜师信南山神道宗。”
“神道宗乃天下修仙第一门派,又是我朝国教,百年才收一个徒弟,也只有皇太子这样的天纵奇才,入得了神道宗的门下。”
“太子十岁便文章武艺冠绝天下,凡间到底是留不住这样的神仙人物,终要去修仙了。”
“太子王者仁心,成了神仙那也是神仙帝王,终不会弃万民于不顾的。
小商小贩们忙着八卦,买卖都顾不得做了。
姑娘们在悄悄议论,若是此生能见上皇太子一面,便是一辈子独守空房、老死闺中,便也是值得的。
她们纷纷吟诵起孤竹煜流传到宫外的诗词,斗起诗来。
这么多仰慕皇太子的?!
这位皇太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引得万民竞折腰!
“麻烦请问,这位孤竹国的皇太子,叫什么名字?”
“皇太子名讳,单字一个煜。”
“孤竹煜?!”
那个自从长到十八岁,便把苏纯从十方第一美男的宝座上踢下去的人!
苏纯为此事一直懊恼于心,有一次醉酒后竟忍不住上门单挑,等他见过孤竹煜本人,回来以后,便借酒消愁得更加厉害了。
那天,重桐还心疼师父,有机会定要瞧上一瞧,看看孤竹煜到底是何种极品,竟让师父自惭形秽,不忍出手教训。
哦,不,主要是他要替师父好好教训孤竹煜一番,打得他满地找牙。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如今,孤竹煜正好送上门来了。
最好是趁孤竹煜还未入仙门,仙力低微的他,满打满算还能对付得了孤竹煜的时候,赶紧出手,省得以后打不过他。
话说那天,师父去见了那个孤竹煜回来以后,第二天一大早,他睡醒了,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照例往身侧一摸,竟摸不到她的紫剑了。
“师父,出大事了,我的紫剑不见了!”
她急匆匆地跑去苏纯的房间,摇着喝得烂醉如泥、睡得不分黑夜白昼的师父,都快急哭了。
“师父,你快醒醒啊!我的紫剑不见了!我睡觉的时候明明把它放在身侧的,可是我找遍了,哪里都没有。师父,你快救救我!没了紫剑的庇护,泰初上清境要捉我去坐牢房的!”
“哎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苏纯慢吞吞地翻了个身儿,扭头继续睡,连眼皮子都没打开一下,似乎天塌下来都碍不着他睡觉散酒气。
“哎呀,别担心!”苏纯继续闭着眼睛道,“有我在,谁敢把你捉去坐牢?!”
“你不是说过,我不幸被泰初上清境通缉,这辈子我一定要把紫剑随身佩戴,不然便会被上清境发现我的真身。”
“昨天晚上,整个守藏峰都被我加了法印了,泰初上清境那些有名无实的神仙,没有一个能冲破此法印探察你。你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乖啊,叫我再睡会儿。哎呀,突然被你打断了美梦,这不知道还能不能接上……”
“守藏峰加了法印?那这么说,我不能离开守藏峰了?”重桐欲哭无泪。
“没错!半年之内你就待在守藏峰里,哪儿都不准出去啊。”
“半年?这么久!”重桐抓着师父的胳膊摇个不停,“我会被憋死的,师父!”
“哎呀,别摇了,咱别摇了行吗?”苏纯最受不了重桐撒娇。
“我不!”重桐嘟囔着嘴撒娇。
“这半年,你就别出去瞎晃悠了,就安心地待在守藏峰里,陪伴着我,不好吗?”
哼,有什么好的?!重桐暗想,你整日醉酒,我陪着你,跟陪着一樽酒缸有什么区别?
“陪着师父嘛……好是好,我也想天天陪着师父,但我也得时不时地出去玩几天才好啊。哎呀,师父,你最厉害了,你快帮我找找紫剑,天下还有你不能立刻找到的东西吗?”
“不用找了!你的剑被我拿去送人了。”苏纯不耐烦地甩出一句话。
“送人了?送给谁了?”重桐目瞪口呆,“紫剑可是我的佩剑,我的随身之物,师父怎么随随便便地就送给别人了呢。”
“确切地讲,是借给他用半年,我已经和他约好了,半年之后,完璧归赵。”
“师父,我哪儿都去不了了,这是禁足啊,师父!我不愿意!我不答应!”重桐哭喊道,“我的紫剑啊!我的小紫啊!呜呜……”
“哎呀,你就暂且委屈一下吧。再怎么着你也是仙身,半年的时间,还不跟打了个盹儿的功夫似的,很快就会过去了的。”苏纯安慰重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