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想象过,这里会不会也是,一群原子人在管理和运营,然后提出重重阻碍,考验我所作所为,是否及格。
可是谁也不知道我身份。
我对大城市一无所知,造就了我的期待。
大城市对我一无所知,自然就置之不理。
我应该到哪里去,找到那个,可以帮助我,完成身份晋升的主任?
大城市,也有主任吗?
很快,有两个条纹的监狱人员来,把铁栏杆重新固定,再也不给我生产噪音的机会。
无论我如何夸张大城市即将面临的危险,他们都无动于衷。
“你们到底是不是人?”只有抛出心中疑惑,才能让我抖掉肩膀的怯懦。
两个小伙子,相视一笑。
无足轻重,即是我对大城市的第一印象。
如果真错过了什么,难道他们不害怕么。
金币正面即是花边加上数字1,背面是一个建筑,从未见过。
正在心心念自己的尴尬处境,结果那个小屁孩再次出现栏杆外面。
应该没有看到我手里的金币。
“小朋友,你知道,我有急事,请你帮我禀报一下,好不好?以后,我请你吃糖?”我转变笑容,客气许多。
“你也是么?”她盯着我,舍不得眨眼。
“我也是什么?”我站起来,走过去,蹲下来。
“你也会,做噩梦么?”她失去色彩的眼睛,比纹丝不动的铁栏杆还要可怕。
“当然,我遇见了比噩梦还吓人的事情。”我顺其意思。
“好吧,那么你也是一员。”她手里拿着粉笔,在我铁栏杆旁边,划了一道杠。
前不着头后不着尾,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
但是她提到了噩梦。
我倒是想到了美梦。
不如睡着,看看在这里会发生什么。
床有点硬,但绝不是它造成了我辗转反侧也无法入睡的阻碍。
可能是枕头。
硌脑袋。
还不如大佬爹的手臂。
大佬爹……
我爬起来,来到铁栏杆,开始逐渐提高音量,大声呐喊。
“大佬爹……”
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必须找到可以交流的对象。
大不了,我如实交代自己身份。
吓他们一跳。
一个中年男子,腆着肚子,没修胡子,忘擦鞋子,掉了扣子,也懒到下腰拾取,站到了我面前。
他没有穿条纹。
看上去,不是监狱的一员。
他的脸有点圆,尽管比起大佬爹,差远了。
我立即闭嘴,因为害怕他来向我通报大佬爹的相关情况。
只见他上下打量,没有开口。
这个动作反而让他想起自己着装,于是当着我面,换上了条纹衣服。
直到确定旁边墙上的一条杠,才慢慢打开门。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字。
接着,他走向隔壁,去打开其它的牢门。
我走出来,发现已经有一些监狱铁门打开,无一例外,全部在旁边做有标记。
其他人,跟我一样,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是要走向刑场,还是无罪释放……
我们离开了牢笼,又没有完全离开。
只是刚才在里面,此刻在外面,等待着那位中年男子。
他倒回,对我们做了个手势,往前面,跟着他。
那就跟着他。
“我们没事了?”我忍不住问了问身旁的女子。
“不,恰恰相反,我们有事。”女子根本不看我一眼。
我停下脚步。
如果她没有骗我,我宁愿回去。
我回去了。
趁大家没注意,回到我的房间,路上发现大概只有一半的人释放出来,所以我第一时间,就去擦墙上的粉笔。
一个影子出现在身后。
吓我一跳。
小屁孩伸出手,要我牵她走。
她做的标记,我总不能否认。
于是乎,第二次,离开了监狱。
只是到了内庭。
在这里,差不多已经聚集了上百人。
原来,大城市,不守规矩的人,同样数不胜数。
小朋友挣脱我,直接走到了中年男子身旁。
他亲了她一口,然后站上了提前准好好的木箱,那玩意齐胸高。
“这是要怎样?”我询问背后有“病人”二字的人,听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结果他一直在呢喃自语,没有听见我询问。
“小城市,她来自小城市,我要代表她,我要……”
这句话立即点亮了我。
可是正当我想继续探问时,大家先揭开了锅。
“市长,请帮我们主持公道。”
“市长,我生不如死。”
“市长,我不想回家,可是无处可逃。”
“市长,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市长,我相信你。”
……
此起彼伏,原来这个中年男子,即是大城市的市长。
市长是男性。
那么说来,应该比主任要大。
只见,沿着中庭不远处,一群穿着条纹的监狱工作人员,散漫驻足观看。
仿佛这是一场早已彩排过的演习。
难怪我说,一个自首的人,怎么带到了这鬼地方。
可能,多增加一个人头……
哎呀!
不会是拿我当炮灰吧。
“市长,我们要打败天下无敌手。”我除了这样喊,还能怎样呢。
市长抬起手,绕一圈,示意大家安静。
同样是在中庭,同样是围观群众,同样是讲话,只是昨天和今天,但是我仿佛过了十来年。
昨天还一群原子人半人围绕着我,今天我已经扎堆在人群中。
深呼吸一口。
不一样。
人类的汗,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难闻。
我们原子人,如果进化不完全,一直会保留醇香。
可想而知,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人类一直负重前行。
“安静!那位姑娘,你,就是你,哭什么哭?”市长指向我。
大家看向我。
我双手掩面。
实在是,太激动了。
抽泣声中,其实是撕裂酣笑。
“不好意思,市长,我们是要干嘛?”我好奇询问,眼泪还没来得及流下。
“问得好,我们要做什么,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我们要……叛变!”市长高举一只手。
我看向他手指,没有戒指。
左右两边的人,全神贯注,并不像是第一时间听闻的模样。
只有我,陷入紧张。
叛变,和自我了断,有什么区别?
“我特别把监狱的条纹服,穿在身上,就是想和大家在一起。还有,我们受够了!”市长把手捏成了拳头。
“受够了。”
“要叛变。”
“从这里开始。”
“市长带头。”
“必须叛变到底。”
……
一阵喧嚣。
刚才脸上的又哭又笑,此时转移到内心。
于是,身体僵硬住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大家的不满,理解大家的情绪,作为大城市的市长,我完全有责任,带领大家,走向反叛。”
市长再次把话头接了过去。
“反叛什么?”讲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我实在忍不住了,直接转过身,结果就让现场安静许多。
“很好,我们需要不断重复,来加强自己认知,这位外宾既然不知道,那我就再次强调一遍,大家听好了……”
“梦!”
“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