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一种愿望的达成。
以前,我在那里,服务于人类,无比荣幸。
现在,我在这里,凝固于音乐,完全满足。
或者说,连音乐也没有。
那只不过是我即将苏醒之时,偶然的闪回。
呼呼大睡几个钟头,没有任何东西招惹我,一时间还不太习惯。
但是,好舒服啊。
枕头,好柔软啊。
口水,好恶心啊。
可是,谁愿意在千载难逢的舒坦睡姿上,改变动作?
我知道,我要醒了。
我已经能够体验到自己的呼吸。
大概侧卧。
也有可能是趴着。
枕头,一下子就滑了出去。
不行,这样会醒更快。
我抓住枕头,继续垫在头下,然后用手臂横在眼前,遮挡过多的光线。
看来,天亮了。
我脑海里,居然判断出,天亮这回事。
枕头,再次溜走。
我生气了。
一伸手,凶猛抓过枕头,塞过来。
不对。
这……
怎么还能听到呼噜声起伏呢。
我打开眼睛,发现枕头,不过是一只手臂。
而它的主人,是比我更加酣香的大佬爹。
我正要叫他,发现一个南瓜头,在我们旁边。
于是,坐起来,这艘小船,只有我们两个了。
天微亮。
我努力回忆着昨夜,我们全部扑到一起的画面。
那画面,只能想象。
但是绝对不会错,我们都在船上。
只不过,此时,其它独角半人,已经不翼而飞。
我在船,船在河,刚才又在睡觉。
所以,我站起来,跳跃。
光线不够,根本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我继续跳,换个方向,换到船尾,换个高度,跳啊跳。
第五次的时候,差点滑倒,那块布,暂停了我动作。
仔细看了看,像是从哪个人身上脱落的衣服布料。
船尾木板下面,好像卡住了什么东西。
我弯下腰,拔出来。
玉石吊坠。
翻过背面,数了数。
九条杠。
那,应该是乡巴佬妈妈的东西。
它把玉石留在这里,算作是对我的提醒。
我没记错,这也不是在梦里。
哈!
后面跳出一个身影,庞大的身躯落下,让小船都晃悠了半天。
还打着哈欠,伸着懒腰。
气死我了。
关键是,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此时因为这个惊吓,冒出了起床气。
“睡得像头猪一样,它们都走了。”我劈头盖脸一顿骂,及时把愤怒转移出去。
“那正好。”大佬爹没当回事。
“眼屎,真恶心,离我远点。烦死了。”我走到船头,把玉石收好。
小船只有一个南瓜头。
“我们再睡个回笼觉,好不好?刚才,你跳啊跳,嗯,不是自然醒,不舒服。”大佬爹说完倒下。
“你昨天跟过来干什么?不是戴不进南瓜头吗?”我捡起南瓜,砸过去。
“哎呀,让我睡一会嘛,天都没亮干净,”大佬爹辗转两次,无法入睡,坐起来,“也不一定,我只是闭上眼睛。”
“你闭上眼睛,走进龙卷风?”我看向两岸,近处全是山坡草树,远处好像有一点建筑。
“你听到没有,有声音响,好好听,我发现声音越来越小,就闭上眼睛,跟了过去。”大佬爹站起来。
我把左手往后面背去,尽量不让他察觉是手镯在作怪。
小船因为重量不平衡,开始往后面下沉。
“过来,到中间,你要减肥了。”我命令道。
“这里是哪里?”大佬爹来到中间,小船复位。
我爬上他肩膀,站上他头。
“到底是哪里嘛?”他踮起脚尖。
“反正不是鲸落湾。”我非常肯定。
“那就是,难道……我们……”大佬爹可能是口渴,吞了吞口水。
“嘘……”我听到前面有声音。
所谓前面,因为通过水面的传播,让我对距离判断失误。
其实,起码有百来米。
我们一边洗脸,一边靠岸。
大佬爹把刀,拔了出来。
“疯了?看上去像盗贼。”说完,我回头,却看不清河流的上游。
噗通。
刀,丢进了河里。
“有病啊,”我摸了摸怀里,匕首也不见,“现在好了,我们两手空空。”
“到底要怎样,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大佬爹用手划水。
“嘘,别摸鱼。”我小声怒斥。
大佬爹就差把头,埋进水里面。
“还有,别划水。”我压住他故意制造声音的手。
他立即躺下。
这倒是省了我第三条命令。
因为,我也躺下来。
岸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钓鱼佬,
这么早,不上班的吗?
只见那人,离我们将靠岸的地点,只有二十米,此时发现了小船,走过来。
我们趴在船上。
从来没有见过那种装扮的人。
我轻声描述,不像是原子人。
大佬爹倒是提醒,有没有独角。
戴着渔夫帽,看不出来。
我们俩,就这样,用气声,你一句,我一句,争执不出个所以然。
船靠岸。
钓鱼男,也刚刚走到。
哎哟。
这是他发出的声音,接着向后滑倒,起来后,立即往后面,跑了几步。
而后躲到树后,回顾。
一个南瓜头,上面出现一个用石头,画出的笑脸。
关键是有牙齿。
我执意要画上去,这样更加可爱。
恰恰是东倒西歪夸张的牙齿,吓到了钓鱼男,让其避之不及。
等他再次上前查看小船的时候,我和大佬爹已经逃离了现场。
“你看,这石板路,我从来没有在鲸落湾见过。”我看着脚下。
“嗯,那群野人,也不可能搞出来。”大佬爹看了看前方。
声音,正是从前方传来。
好在有树林,所以我们加快步伐,来到声源处。
这里靠着河,有一块空地,而四周围拢了数十个居民。
我现实对服装感到好奇,因为每个人,都不一样。
每个人,都穿着不一样衣服,就这一点,还很不习惯。
大佬爹倒是特别留意头顶:“都没有独角。”
看来是人。
也不一定,我也没有独角。
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所以,在靠近的时候,特别找了两棵大树,遮挡我们的身躯。
索性,找到一颗更大的树,我站到大佬爹肩膀,更好掩藏。
“你看。”大佬爹指了指前方。
“嘘。”我提醒他,不要废话。
大佬爹用手捂住自己嘴巴。
“哎呀,你看。”我忍不住,重复了他的话。
因为,贵元,鲸落湾那个贵元先生,正独自站在空地上,比划着什么。
他脚下,有一个麻袋。
那麻袋里面……
一堆金灿灿的树叶。
我用手捂住嘴巴。
因为我记得,在鲸姐带我到特供大楼,观看魔术师表演的时候,正是贵元,踢翻了人家的木桶。
而他自己,却开始表演起来。
“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显灵。”
“无生有,有生零,零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道法自然,生命却猜不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