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冲啊。那天你来我没在家，钓鱼去了，有点不好意思哦。”

罗开华说到此处，流露了一丝歉意，但一闪而过。

“不过，佳佳已跟我说了你的情况……”

“说起你们这一届毕业生来，那还真是很吃亏的。”

“我也是个中师生，自然知道考上中师不容易，好不容易考上了，毕业回来却没有着落，于个人来讲，算得上是不小的损失吧。”

“但年轻人嘛，早受点挫折也不是什么坏事，越挫越勇嘛，明年也还有再考的机会。”

“当然，要想在这个职业上有所发展，这一年也最好不要脱离了本行，你本身也是这样想的。”

“只是，你想进私立学校，我也托人过问了一下，”罗开华摇了摇头，“目前只有一间尚新小学，但不缺老师，帮不了你的忙。”

“不过，也不一定非就要走这条路嘛……”

罗开华的这番话，含着一个前辈的教诲、体谅和安慰，让马冲之前的紧张也渐渐散开，有了一份轻松。

特别是后面句——不一定就要走这条路，就像浇灌在马冲荒芜心田的一桶泉水，浸湿了一片，似要长出绿茵茵的草来。

春天般夺目的光彩，在马冲眼里煜煜生辉。他看着罗开华，抑制住心里升起来的那缕兴奋，虚心讨教：“罗老师，那请您指点指点！”

“去代课。”罗开华没有弯弯绕绕的，直截了当地说。

代课？

当代课教师？

只有在差教师的情况下才请代课教师，可他们这届毕业生都才考录十个，这说明什么，说明瓦全县的教师队伍都已饱和了，哪里还有代课教师？来年即便会再考，也不过是补足退休教师的那部分缺口。

马冲眉头一拧，很不相信似的：“不是说不差老师了吗？”

这一问，真是无脑。

罗开华听后也是淡淡一笑，表示理解他的这份单纯。

“严格说来不差，只是还边远点的地方……”

罗开华没有点明，像还有几分隐晦似的，打住了那个话题，继续说代课的事：“不过，去代课的话我得先给你讲清楚。”

“一是代课的地方条件不好，很偏僻；二是待遇也不好，一个月只有百多块钱；三是临时性的，跟临时工没什么区别。但好的是能让你学业不疏，还能在实践中积累教学经验，也能让你有更多的时间进行复习，为明年考试做些准备。”

“这好与不好，就看你怎么看待了。”

“如果真想珍惜明年的机会，我倒觉得可以考虑去代一年的课。”

看得出，罗开华是设身处地在为他着想。

“佳佳也说你很不错，很可惜，差一点就进圈了。其实，我觉得你们这一届都很可惜，所以，能帮到的，也只有这方面了。”

马冲细细一想：能不外出，又有事干不闲着，还能让自己积攒教学经验，就算明年还考不上，要进尚新小学，也有了优先的筹码……

一番权衡，于他是有利的。再有犹豫，就要错失机会了。

机不可失。一旦失去，再也没人能帮到他。

“感谢罗老师！”

“不用考虑了，就去代课吧。还请罗老师多多帮忙。”马冲挺直身子说得很坚定。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罗开华又进行了一番叮嘱：“那就这样决定了，不能有任何的变卦哟。”

“新学期也近了，明天我要去局里开会，尽量给你要一个代课指标，也尽量给你找个离家近一点的。”

此事谈完，罗开华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凝目盯着马冲。严肃的神情让马冲心里直发毛。

这是啥信号，么不是要说那事？马冲绷紧了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