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异常调查队总部。
在偏离闹市的一处大院中,屠小北正在刺目的阳光下奔跑。
此时,距之前的事件已过去了两月有余,几乎被重塑了整个世界观的屠小北,也即将结束他军事化训练的第二个月。
八月下,高温未褪,天闷得可怕。
屠小北喘着粗气,喉咙干得几乎要喷出火来,但是他还不能停下。
远处,在卷着树叶的老槐树下,宋拾逸的身影依稀可见。
“加油加油!已经18分钟了,还有一圈了,22分钟有望啊!”远远的,宋拾逸就扯起嗓子喊了起来,那超高的嗓门直惊得蝉鸣四噤。
屠小北顿时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人攫住了,就像那些可怜的蝉,无法发声。
他喘息着,摆了摆手,喉咙中不断发出着无意义的粗粝低吼,算是和宋拾逸打了个招呼。
步枪直硌得他后背生疼,他跑过宋拾逸,开始尝试调整那死死缠住了他脖子的枪带。
步速稍微慢了一点,背后的宋拾逸登时追赶了上来:“慢了慢了!再加把劲!敌人可不会等你!觉得难受就喊出来,枪背好……”
粘稠的痰液死死地塞住了屠小北的喉咙,他现在胸口生疼,仿佛要炸了一般。
宋拾逸的话如一颗颗巨石,猛然砸入了屠小北的心田。
聒噪!太聒噪了!
自打开始训练那天开始,宋拾逸就开始在他耳边唠叨,这不行,那不行,这要加把劲,那要加把劲,有没有劲他自己不知道吗?
也许是气的,也许是真的受到了鼓舞,屠小北只觉得热血上涌,脑子里再也想不出其他的东西了。
“啊!”屠小北大喊一声,借着那股气,他吐掉了卡在喉咙粘痰,开始狂奔。
步枪被奔跑的惯性甩飞,又被挂在脖子上的枪带拉回,不断撞击着他的屁股。
他几乎感觉不到痛了,只觉得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之前大声呼喊所恢复的力量也渐渐消失。
步子再次慢下来了,但他仍然能够听到背后那沉重的步伐。
“来!快要突破了,抓着我的衣服。”宋拾逸追了上来,他跑到屠小北身前,保持着一步之遥的距离。
屠小北的愤怒转而又变成了感动,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抬起发软的手,死死抓住了宋拾逸的下摆。
“好样的,还有200米了。”宋拾逸笑着大喊。
屠小北的眼中开始出现重影,嘴巴中也开始泛出异样的腥甜,他只能依靠规则而连续的低吼声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还有一百米了!”宋拾逸开始加速,屠小北紧随其后,宛若行尸走肉。
“好!到了!”终于,宋拾逸的声音破开了朦胧的厚壳,将屠小北解救了出来。
越过了终点线的屠小北无力地向前踉跄了几步,摸索着靠在了路边的老槐上,开始干呕。
胃部一阵痉挛,但吐出只有一点点酸液。
“不错不错,小北啊,进22分钟了,进步很快!”宋拾逸笑着走了过来,帮他卸下了背后的步枪。
“舒服一点了就起来走走,深呼吸,有助于增强肺活量。”宋拾逸说着,将枪以枪托为支点斜拄在地上,顺了顺屠小北的后背。
屠小北吐净口中的酸水,贪婪的深呼了几口气,这才扶着树站起身来。
汗水浸透了他身上训练用的军装,衬得他就和刚刚从水中打捞起来的一样。
直到这时,他才感受到因为脱力而产生电麻感——全身麻木,难以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