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长袍进了太空城,绕过杂乱陈旧的构造设施,段奉听着兔子的指示将星舰停在了太空城的某处角落里。
“咱们现在就是一队初出茅庐的雇佣兵,如果不想自己的星舰被拆得只剩骨架的话,那最好是把它藏起来,”说着,兔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薄片贴在星舰上,薄片被激发,蓝色的光芒将星舰笼罩,那么大的星舰直接消失在段奉眼前。
“固态光学隐身,挺好用的,缺点就是一动就会暴露,”兔子将这里的坐标记下然后挥挥手说,“走吧,辛苦一点,腿进去吧。”
跟着兔子走了快一个小时吧,在绕过一片漆黑的街道后,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
就如同有人以无上伟力一刀斩下,能够横着塞下恒星的巨大裂隙贯穿大半个太空城,尽头有时空永恒锚镶嵌其中,淡淡的云气漂浮着,有金色的电流闪烁其中,另一侧,无尽群星翻涌,巨大的恒星散发着永恒的光芒,但却无法照亮这裂隙的黑暗,更无边的星际巨构围绕恒星旋转着,偶然投下巨大的阴影,就如黑夜的神明投下永远的黑暗。
玻色定点装置的蓝光梦幻,也有或紫或红的迷惑灯光分布于巨大裂隙的两侧,数不清的星舰划出白色的流光,浓烈的光污染是这里的主力军。
看着眼前的景象,段奉再一次见识到了星海造物的庞大与恢弘。
“我记得这里是叫深渊来着吧,”兔子说着戳了戳她身旁的禾凝,“喂,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深渊从来不是某个具体的世界,具体的人,具体的物,”被苏文可喂了两口自己血肉的禾凝也不再沉睡了,她继续说着,“万事万物皆可为深渊,毕竟深渊是一种概念,它代表着绝望,哀嚎,悲叹,世间的一切大不净之物,一切的丑恶欲望,皆是深渊。”
“感觉你说话便文雅了呢,”兔子说。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跟着兔子进了深渊,即便兔子叮嘱过了,但段奉还是忍不住向两旁偷瞄,各种奇形怪状的种族比比皆是,这其中当然是有人类的,他们有的是奴隶,被拴在笼子里,像狗一样吃东西,有的没有肢体,身体残缺,但却眼神凶恶,满身血腥,还有面目憎恶但眼中却满是悲哀,他的身体与另一个不知名的生物缝在一起,有铁链深入他的身体里,将其囚禁在某个摊位上,那不过是某个等待售卖的商品。
“悲苦僧侣,”兔子说,“那是一个悲苦僧侣,他们认为世人皆苦,于是便想以身入世,救世人与苦难之中,那大概是个人类吧,妄想拯救那些深受苦难的人但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段奉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这里的人需要拯救吗?他们每天刀口舔血但却只能勉强混个温饱,有人甚至为此妻离子散,又或者被屠戮满门,他们本想对抗苦难结果自己却被苦难腐蚀,成为苦难本身,世界上再没有比他们更需要拯救的人,也再没有比他们更需要下地狱的人。”
“嗯,”段奉点头,然后说,“我不是那救世主,没能力去拯救众生,与我来说还是那些闹钟更重要,如果实在要我当个救世主的话,我就当个闹钟救世主吧。”
兔子被段奉的话逗笑了,她说:“那好吧,闹钟救世主,现在就先去拯救你的闹钟吧。”
四人在这深渊中转悠着,各种离奇怪异的东西层出不穷,也有凶恶贪婪的目光自黑暗中探出,但却都被苏文可那暗金色的瞳孔吓了回去,毒蛇带给他们的窒息感让那些胆大妄为者明白了,枉然的出手只会招来锐利的毒蛇獠牙,恐怖的毒液能够将最坚硬的骨头腐蚀。
前面有人群聚集,段奉抬头看去,却只能看到乌泱泱的生灵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