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有条不紊，暗藏着郭茂昌那老怪物的意图，整体虽然还有遮遮掩掩，却透着谋事慎重，自有强硬逻辑支撑的自然。

换言之，不是在说谎！

苏婉自然辨得出来，她这兄长还是老样子，心狠手辣的同时心机深沉，并且就算老了，依旧还野心勃勃。

不过，也是为了武馆的将来……

“我知道了。”

苏婉接过方子。

郭涛没有表情上的变化，是家常如此，只觉理所当然。

不过，目光一瞥到容峭梅，态度就变化得很明显。

“你也不用再纠着什么血气第一，蓄势养势，这次把伤养好，赶紧冲过霄关，化伪为真，才能在接下来派上用场！”

正如血气武者，有着皮膜、血肉、筋骨、脏器等四关四境，下一个武道境界，隔开血真的，便名为霄关。

“不，对于势，我已经有别的想法了，放心，不会拖慢到你的大计的。”

“哦？那倒是还算有点用，哼！希望能如此吧。”

郭涛不以为意，说罢互插袖兜，悠悠转身，踏入夜里的武馆深处。

容峭梅微微眯着眼睛，没有恼火没有愤恨，只在默默琢磨着什么。

‘那个混账家伙，真的会被说服收买，吗？’

她对此心生狐疑，因为她见识过他的势，被那一刀砍下，从皮到脏，深切刻刻，可谓是感受极深。

不过，一瞥身边已经在斟酌用药的师姐，她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平静地开口道别，然后就默默地离开。

花开两朵。

各表一枝。

陈照这边在早上，从苏婉处离开之后，便蓄势待发，一路急走，穿过无人的漫长廊道，欲要趁那郭涛还没有察觉之前，猛地直捣黄龙，先干掉对方，并弄出足够大的动静。

如此一来，方能在面对郭茂昌时，且战且退，与县衙那边聚集的人马策应呼应，从而能在此事里脱险求存。

过程想必是十分艰险的，还有诸多不可测。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嘭！

练功房到了，他一脚踹去，直接将门踹开，然后举刀便杀入其中。

嘭！

刚刚被踹得都要炸碎的门扉，猛地又归拢回来，在闭合的瞬间已经恢复如初。

哐！

宝刀霜炼径直从陈照手中跌落，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轻鸣。

他似有所觉，欲要低头。

鸣响隐没消失，再无动静。

低头的动作，也就戛然而止。

陈照抬着头，显得失神，蓄起来的势无声被消解，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东西。

那幅壁上的字画！

房里根本没有郭涛这个目标，空荡荡的，但又不空荡荡，有无形无质的什么，填充着整个室内，源头正是那副字画。

偌大的武字，像是墨水未干一般，边缘正在晕染扰动，再仔细看，那墨晕扰动就像是一条条细小无比的手臂。

人的手臂，老人的，小孩的，男人的，女人的！

密密麻麻，仿佛无数，扭动着，对着陈照招引。

他几乎是在看到的瞬间就已经中招，一身血气，蓄养的势，都不足以抵抗，眼下俨然是沉沦进去。

‘是进也死，退也死，呜呼……’

最后清明的念头，是这般的样子。

不过，也并非十死无生之境地！

面板的条目，悄然地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