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

正当陈照这边暗自震惊，猜想连连之时，那马面诡突然放慢些许脚步，打了一个响鼻，似乎闻到什么异味。

他这边当即大为紧张，额头都微微冒汗，只看着那马面诡步伐越来越慢，停到眼中圆梦老僧的身前。

这老僧此刻闭合着眼，只不住地颂咒，无形之力汇同一处，催使那马头观音震慑凶邪，浑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或者说，现在唯有滥竽充数，鱼目混珠的陈照，还能做着小动作，还有偷偷窥视现场，也由此更加紧张忐忑。

“吸……”

还好，那马面诡只是深吸着气，将圆梦老僧手中的十二炷赤香美美吸光，然后就不再停顿，大迈步地踏入山道。

经幔一卷，似沾污舌头裹挟，猛地回缩，便已经消失不见。

那马头观音亦是沉坠进山寺之中，点亮了山顶的迷幻佛光，形成难言的晕彩，仿佛极乐之所。

众僧若有感触，睁开眼睛，只有劫后余生，个个心力交瘁。

圆智等缓一口气，第一时间看向手中的香，看到其正常燃着，顿时便忍不住露出晦暗的目光，再看向其他人，发现圆梦老僧那边只剩香脚，当即便不禁瞪大了眼睛。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诸位师兄，显然是耽于杂事，忘了诚心礼佛，倒不似老衲，隐避小山，不问世事，能一心事佛！”

圆梦老僧显得快意得意。

眼下的情况很明显，大僧侣们谁的香是那头香，头一炷被诡怪尊佛接受的香，那么接下来担任泽西堪布，寺庙之主的几率就最大！

因为连尊佛都认可了嘛，谁还敢有意见？

“走吧善信，去敬香礼佛！”

圆梦老僧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而陈照的嘴角直抽，尤其是感觉到那一道道如刀子一般的目光，明里暗里地瞥过来，更是暗自无语。

这下好了，直接就成为众矢之的，完全是被牵连带拉的！

不过，他也没太过在意，反正本来彼此就是敌非友，何况眼下也没有回旋的余地，除非当场翻脸！

可刚刚才见识过这帮番僧镇压凶邪的场面，不敢翻，不敢翻！

那就只能乖乖听话，当个泥胎木偶，唯命是从了。

就这样，在圆梦老僧带领下，众僧依次上山，展开烧顶拜顶的步骤。

诵经声不绝于耳，僧侣们的欢喜浸透其中。

至于一开始遭害的同寺僧，全然已经被忽略，只觉得他们是没有那份福气，只能为尊佛所食。

这其实也是另一种福气！

陈照能大略感受到这些汇聚的无形欲念，当即只觉得十分恶心，要不是表情始终紧绷着，都要忍不住骂人。

诡怪虽然恐怖，但这人心歹毒，有时亦是不遑多让！

忍着这种粪海遨游般的感觉，一路走山登顶。

烧顶，即是烧顶香，信众持香而行，去往各处寺院道场之最顶处，往往是高山之顶，在那里向神佛供奉香火。

最普通的形式，就是持香拾阶而行，更为甚者，还有默念经文，赞颂祈祷，然后几步一拜，几步一扣之类的繁琐事项，如此一直拜到山顶敬香。

眼下算是比较简单，没有什么繁琐事项，只是众僧念着佛经，倒是让略知这个的陈照，有些暗松一口气。

他们这一路登顶，最终来到山上最顶处，寺中最深处，佛光晕染的大雄碉殿。

此时此刻，殿门直接敞开，之前的浓香甜腻，还有那种让陈照觉得十分危险的感觉，都已经消失不见。

像是汇在一起，塑造出那一尊新佛，就坐在台上。

其通体赤红，三面八臂，三目圆睁，獠牙外露，头发和胡须着红黄两色并向上竖起，露狮子无畏相。

正是那马头观音！

跟之前的形象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其头顶，此刻多出了一个黑色马头，补完着最后的拼图，让这马头观音变得名副其实。

面对此情此景，陈照不由再度忐忑，只觉殿中就是魔窟，消失的危险感其实十分虚假，倒像是一种诱惑假象！

“上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