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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打点记

夜班的生活既无聊又枯燥,无论去到哪个岗位,都是一样的。一开始的夜班我是跟着康队他们在物业大厅里做着巡逻岗的工作。小坤去门岗的时候,就由杨哥带我去在小区里面巡逻。夜班除了那个每班次大检的巡逻点,每两个小时还要打一次普通点位,一共十四个点,分布在小区的各个位置,一圈打下来,刚好寻遍整个小区,打一次至少也要半个小时。那时候已经是快要步入冬天了,虽然嵩明的冬天比其他地方要暖和一些,但那是在山上,气温也低,骑着电动车穿行在小区里,那一股股冷风扑打在脸上,也有着入骨的寒意。杨哥带我的第一圈,我窝在他后面缩着,他宽实的身体挡掉了来自正面的魔法伤害,我一只小脆皮躲在后面默默地记着点位,但由于是晚上,天很黑,路数又复杂,我很难记住周围的样子,只能记个大概,脑海里存了一个模糊记忆。第一圈下来,我没记住几个,杨哥说:“没事,很简单的,一会我再带你一圈。”说完就带着我回到物业大厅烤火去了。坐在物业大厅里,真的很无聊,没坐一会我就开始犯困,哈欠一个接一个,再加上白天没怎么睡,更是困得不行。上眼皮重重地往下坠,下眼皮直直往上合,我努力地不让两者相会,但奈何睡意在后面推波助澜,我还是合上了眼睛。过了一会,杨哥把我摇醒,说:“把大衣穿上,走去打点了。”我揉了一下眼睛,看看手机:“什么?两个小时过去了?”我一脸的难以置信,在梦里,好像才过去十几分钟啊。我一把拿过沙发的大衣,边走边穿,到外面的时候,杨哥已经把车骑过来等我了。

夜色更深一分,寒风依旧凌冽。我不再躲在杨哥身后,探出头,仔细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记着打点的路线,一个两个三个……这一遍打完的时候,心里已经有把握可以单独打点了。回到物业大厅时,杨哥说:“下一次你就自己去吧,要是找不着你打电话来,我去找你。”“嗯,好。”我应了一声,随后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来看着电视剧,自信的认为没有什么问题。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我拿上电动车的钥匙和巡逻棒就走了。刚开始的时候还不错,点位记得很清楚,等打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灯光变得很暗,后来才知道,整个小区过了12点都会把灯关了,地下停车场还算好的,还有几盏灯亮着,小区里面才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整个小区就只看得见电动车灯光照亮的那一小片区域,路边上的那些楼踪树影,在寒风的吹拂下,一摇一晃的,就像是小说里的妖魔鬼怪一样,看得我心里发悚,本来就怕鬼,现在更怕了。急急忙忙的打完第九个点,就在去第十个点位的时候,完了,找不着了!那是一个T形的路口,我不记得是往左转还是往右转了,最后心一横,条条大路通罗马,走哪边不一样,大不了折回来走另一条。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我选择往左边去,走出去没一会又是几个转弯,一转两转之下,我彻底在小区里失去了方向,甚至连回去到那个路口都找不着。看着周围相似却又陌生的路,我只能漫无目的的往前慢慢骑,本来半个小时能打完的,我在这就绕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往下出了一个路口,熟悉的路灯,熟悉的树,熟悉的房子把我忘记的那段路再次勾引起来,天!我终于知道往哪边走了,等我找到第十个点,后面的也就难不住我了,最后的四个点都集中在二号门那边,到那的时候,有一只流浪狗看见我过来,慌慌张张的跑进花丛里,怕我会驱赶他,但我比它还怕,这边不是最黑的,但是那种绿色通道的绿光反倒把这里照的更阴森,像是恐怖电影里的鬼屋,我老远看见那只流浪狗,还以为撞见什么邪门的东西了。

因为之前来的两趟都没看见它,我叹了一口气,吓死我了!立马抓起巡逻棒,上楼,穿过走廊,下楼,四个点一口气打完。回到电动车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回到物业大厅,杨哥问我“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不好意思说我迷路了,就说是点不熟,打得慢。杨哥也没拆穿我,就说会打就行了。我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刚才的路,还是不知道第十个点要怎么去,总不能再去绕一遍吧?我问了一下杨哥,但他不知道我描述的是哪个点,只能等我下一趟去的时候自己找路。

等第四趟的时候,前面的没什么问题了,到第十个点时候,我从右边走,但还是有两个弯,我往前骑了一段,感觉不对,我又折回来从另一边走,这一下总算是找对路了,一圈下来,才花了20多分钟。接近天亮前的两趟,是杨哥去打的点,他说我会了就行,之后上夜班的话,就两个人分着打,每人三趟。那没问题,但那个班次大检,我到离职那天都没记住那些点位,不过也不重要了。

后来在物业大厅呆了两天,老康就把我分到门岗的位置,把阿风调回来。夜班门岗的事不多,没有人的话,就准点报岗就行。也正因为如此,自己的时间就很多,一开始我有时间都在打游戏,打到昏天黑地,日月无光。能从开始上班打到下班,中间都不带休息,要是防沉迷时间到了,直接换个号继续打!现在的我都挺佩服那时候,怎么能那么熬。过了几天,我游戏都不打了,实在是玩不动了。那不玩游戏不能睡岗,总得想办法打发时间吧。就在门口那里转悠,像个老人,左右踱步,像个傻子,反复横跳。又熬了两天,我回家把我的书带着来看,命运的齿轮也由此开始了转动,我也遇到了那个鼓励我帮助我做出改变的那个人。在那段时间,我看完了很多书,唯独一本我到现在都没看完。那就是路遥先生的《平凡的世界》。愚昧的我读不懂路遥先生的深意,我本身就处在平凡里,我不喜欢平凡,也不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这本书我读到一半我就合上了,我没到那个境界,是抓不到那种平凡的美,等我再过些岁月吧,过到锋芒磨尽时,或者大志晚成时,生活洗净我的贪欲,我才可能学会品味平凡世界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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