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一片凄清与冷冽,无垠大地寒风呼啸,苍茫高空雪花飞舞,片片如一枚晶莹的小精灵,点缀的这方世界一派美丽。
美丽,而带着致命的威胁。
在这此严严厉冬,莫说是行迹走兽,就连人家都是稀疏的很,止有几座人家不过千百来户的小乡镇。
厚重的墙壁内由密闭的窗渗出灯火,与一家老小围坐热炊的黑影。
蜡烛在摇曳火光,窗外的风雪与房檐上倒悬的冰锥,葬下了一切生机。
不见田地里的绿苗,不见山林里的飞禽走兽,唯见矮矮的,指向更远的北方,名作“棋祖”的极北中心大域之一的木质路标。
“呼~”两鬓微霜,穿着熊皮大衣的老猎户正围在热土炕旁取暖,喝着热气腾腾的肉汤。浑浊的老眼中,倒映出远方一辆徐徐驶来的马车的影子……
马车简朴,见不得半点浮奢,仅有一名衣着厚棉衣的年轻女子,驾着两匹额生银角,背负森森白鳞,健若公牛的威武神马,去往被沉甸积雪压住的木质路标指向的地区:“棋祖”
大雪纷纷,却又在进入马车附近半米的范围后,无形的消散。
雪地被神马硕大的银蹄子与旧木车轮翻开,里面黄土与白雪糅杂。
车篷上有雪,但是压不跨它的脊梁,只刻意带些冬色,恰到好处,显出雪季独有的韵味,而不虚此行。
砰…“萧萧!…”车轮下发出一声闷响,两匹白银神马驻下蹄足,引颈嘶鸣。
年轻女子几步走下驾座,来到车轮旁,弯下身子,朝车轮前面那儿看,是不是碰到什么了?
普通的岩石或木柱等阻拦,可不会使通灵的神马停步。
“那是……”
马车后方,一只如水葱般纤秀的玉手伸出,撩开遮布,继而走出了一个梦幻般可爱漂亮的小女孩。
她似只有七八岁,相貌生的极好,乃至令人感到不真实,如梦如幻。
琼鼻螓首,樱唇玉耳,蛾眉皓齿,洁白的长发披散至腰间,如瀑似练,柔顺的每根发丝都在闪烁淡淡的金昀,如镀上了一层旭日东升时的光华。
一双异瞳,左似紫晶精琢,右如翡翠细雕,顾盼生辉,眼波流转,含着天临至今温柔与娴静。
空谷幽兰,纤尘不染,既出世又入世,钟天地之灵慧,合自然之造化,宛若风雪中的一盛金菡萏。
白皙的嫩肤中透露出健康的红润,千细万精的面容间现就迷蒙的虚幻。
一袭华美的白金衣袍,右手的大拇指上戴一只盘绕金银双龙的戒指,腰佩一只淡白色的玉佩,上刻了字迹娟娟的“浣溪”二字。
女孩面带温柔与优雅的微笑,长睫轻颤,缓缓走到年轻女子旁,看向她所瞪大眼睛看向的车轮下。
一层黄土与白细雪中,一个衣衫褴褛,乌发蒙尘的小男孩正昏倒在那,挡在车轮前面,使神马不敢前进,以免车轮碾到男孩。
“殿下,您……”看着女孩,年轻女子吃了一惊。
“灵儿,不是说在没人的时候,就叫我浣溪么?”
女孩出言轻柔,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悦耳至极,不仅令人生不起半分被插话的恼怒,反而不由自主的愉悦起来。
李灵灵沉默片刻,而后放下恭敬,道:“是…浣溪。”
毕竟有那个玉佩在,一切窥视都将消散。
女孩趴下身子,不顾华美的衣衫被土雪沾染,一路爬到男孩那儿,把他拉了出来。
“唉咻!”女孩一声轻喝,以公主抱的形式抱起浑身脏兮兮的男孩,发丝与长睫上的白雪掉落。
女孩撩了撩男孩头上的土灰,说:“他没事,不出意外的话会活的和我一样长。”
“浣溪,我帮你擦擦。”李灵灵指间乾坤戒一闪,手中多出了一条白锦手帕。往女孩身上一擦,所有的杂物都去除了。
待李灵灵为女孩擦净身子,重归圣洁,女孩便道:“也帮他擦擦吧。”
说罢,女孩从听话的李灵灵手中接过手帕,为男孩从下到上的简单擦了个遍。
女孩看向两匹神马,道:“继续走好了。”
“嘶!——”神马嘶鸣,跺了跺脚,示意可以出发了。
“嗯。”女孩朝李灵灵莞尔一笑,可爱惑人。
李灵灵恍惚一刻,道:“预计今晚到达棋祖。”旋即翻身上座,牵起马绳。
女孩怀中抱着男孩,返回车内。那模样,就像是个笨拙的学着母亲,抱着襁褓中弟弟的小姐姐。
回到座位上,女孩将男孩放到一旁,晃动着被赤舄包裹的小脚,慢悠悠地给男孩擦拭雪土。
“嗯……”拭去男孩面部的雪土后,女孩看着他精致而出众的面庞,不由愣神。
铛铛铛……男孩腰佩的黑铁小钟在轻荡,音质动听,漾出一重无形的涟漪、迷蒙的混沌气。
混沌气在男孩体内流转,阻碍筋骨脉络,竭力压制那丹田处,九颗璀璨如日的光珠,先天而生的圣气,面部的魔性魅力。
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移去女孩那双紫晶翡翠眸,只为男孩停留的目光。
神游霄外,不知归……
吱——呀——砰!关上大门,李灵灵与怀抱着昏迷男孩的女孩来到他们这几日间,要暂居的房舍。
这是一栋精致漂亮的古式小洋楼,火光在壁炉中跳动,虎皮摊平在木板上,沙发上锦绣暗生,客桌上摆有一套华实二合的中式茶具,盛满珍馐的果盘,新鲜的茶叶……
客厅内亮度适中,不亮,但也不太暗,与窗外飘飞的雪景相得益彰。
静谧又安详,令人舒心,更温暖。
“很棒呢。”女孩抿嘴一笑,抱着男孩走到沙发那,放他躺在了最舒服的那块地上。
“是啊……”李灵灵脸色复杂,咬了一下唇,去厨房内寻炉灶烧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