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妇人的插曲，使李娃一家的回乡之行，几乎是从一开始就没了开心。

及至午后，方有所好转。

“姐，金人真的会退吗？”李飞忍了一个大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起。

“会的，抢完扬州，就会退了。”

李娃的回答很肯定，而李飞早已经习惯了，听到回答，只“哦”一声，就又继续问道：“那咱为何现在就走？”

李娃睨他一眼。

“嗯，不是，我是想说，姐，你真的确定宜兴就是安全的吗？”

这回李娃停住了脚步。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又看了看李大，摇摇头，吐出了在杭州城里一直不曾吐露的话：“我不能确定。”

“金人春天去，秋天来，他们的大军，肯定会追着行在跑，要的就是要抓住官家，好再来个‘二帝北狩’，将咱大宋摁死。而官家的路线，你看他们一路往南都靠东，分明打着至少往东能入海的打算。宜兴处在太湖西面，相比杭州、苏州，肯定会安全得多。但你要说绝对安全，”她再次摇了摇头：“大军压境，哪里会有绝对的安全。”

“或许会有夹击、包抄的鞑子，也或许会有趁火打劫的土匪，甚至是那些溃得比谁都快的官兵，谁都有可能搅乱宜兴一个小小县城。”

“所以大姐儿你要进到太湖里去。”李大接过了话茬。

“是的，爹爹。”李娃进一步解释道：“鞑子不习舟船水战，土匪大都抢一把就跑，那些个溃败的官兵，耍威风更懒得还往太湖里钻。”

“即使不敢说绝对安全，太湖里头，安全的概率，至少，八成吧。”

总归记忆里模模糊糊地知道宜兴受损较小，成了行来降预期，也不好降得太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