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手机震动。
难不成是任务完成了?
陆恒下意识的带着欣喜看向手机。
来电用户:妈妈
陆恒略微深呼吸,胸腔扩张收缩,脸上的欣喜揉了一丝无奈、苦涩和欣慰。
“喂,妈?”
“儿啊。”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陆恒能从背景音中听见麻将碰撞声和风声。
“最近过得怎么样?”
陆恒妈叫做周文芳,资阳人,几十年前进城务工做纺织工、售货员等工作留在蜀都直到如今。
如今她五十多岁已经退休,就爱和其他阿姨们打点麻将聊聊家常,讨论谁的孩子如今找了份什么工作,谁的孩子又考上了985211。
“还行,勉强能吃得起饭。”
陆恒知道老妈这电话打过来,肯定又是跟梅姨雪姨啊聊起了自己,一时兴起就出来站在那“梅姨棋牌室”外的青石小道上裹着运动外套拨通了电话。
“我听你老爸说你最近都不找他要钱,是还在做你那个游戏,还是找了份更好的工作赚了钱?”
“还在做游戏。”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气:“儿啊,妈也老了,之后等你爸退休了就等你撑起这个家呢。那做游戏做一时半会可以,但不能做一辈子啊。听妈说,干爹那个女儿挺不错的,要不你先把工作放下…”
陆恒在毕业后选择做独自开发游戏,经济窘迫时一直有父亲的支持。
母亲周文芳坚守比较传统的观念,认为陆恒毕了业后就该自己完全独立出去,开始承担家庭责任,并且时不时拿其他的例子来规劝陆恒。
哪怕周文芳始终没有明确反对陆恒,无形中也给予了陆恒许多压力。
之前陆恒花了一个月时间做了《不可见地狱》,想要放弃已经做了百分之七八十的《盲》就是因为接听了老妈的电话,又被“劝”了一次。
也许在老妈眼里,自己所有想要追求梦想的行动,不过和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叛逆一样。在她心中,人生有固定的活法。
“我和她不熟,还是算了吧。”
电话那头又传来一声叹气。
“我跟你梅姨聊天的时候,都不敢大声说话。人家的儿子多有出息啊,那可是名校硕士研究生,听说毕业后了可以直接选调,当官,直接就不一样了。”
“儿啊,有些事情不能一步到位。听妈的,先回来试着和小雨处处。小雨多懂事啊……”
陆恒沉默了,这种时候他除了沉默还能说什么呢。
如果反驳和讲道理有用的话,老妈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打过来电话。
“算了,多说你又不爱听,回头我让老爸给你打点生活费,你也不小了,这些事情得提上日程…”
嘟嘟。
电话挂断,陆恒站在窗边惆怅地看着昌民美食街。
那儿年轻男女们携手而走,妈妈温柔地擦着女儿嘴上的糖浆,老太太和阿姨们跳着广场舞,大爷们打着蒲扇慢悠悠地抽烟,日常生活好像总是这样美好,却又和他没关系。
手机再度震动。
陆恒带着复杂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划开屏幕。
不是任务完成的消息,而是转账消息。
老爸陆城转了足足一千块过来,够他生活一个多月了。
陆恒没有接收转账。
而是重新坐在了又破又烂的沙发上,点开了惊悚游戏制作工坊的评论后台。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一开始我就把游戏发布在蒸汽平台上,粉丝积累的也最多,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呢?”
这当然是自我安慰式的想法。
可有点幻想,也没关系吧?
陆恒咬咬牙,点开蒸汽平台的评论后台。
忽然,他看见了满屏的绿色。
“石墩君这次水平提升好大,我有点不适应。”
“游戏做的是很不错,但是我想问,为什么盲眼小女孩是对A?开发者怎么总是搞不清楚玩家需求?”
“《独居女人》十一年老粉表达一下态度:这次是制作者水平发挥最好的一次,不论是环环相扣的阻碍设置,精心设计的剧情反转,还是最后对于荒诞与无奈的主题表达,我都觉得可以给个‘好评如潮’。”
(此评论已录入试玩版《盲》恐怖性评论合集)
“不是哥们,真把女主角从中间撕开啊?这种尺度居然也能过审…哦原来是十八禁那没事了,我喜欢,多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