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降临，某个老破小区内。

“这个原型有一定的可玩性，但是交互感太差，故事约等于零，美术素材风格也不那么合适。”

“如果你是新人的话兴许还不错，不过很抱歉，你已经从业三年了…”

陆恒摘下破旧的耳机，盯着面试官发来的消息，沉默不语。

这款叫做《不可见地狱》的游戏demo是他花了1个月时间做的，类型为生存恐怖，以解谜为主，包含一定的动作、射击元素。

本以为至少能找份游戏设计师的工作。

可现如今经济下沉，就业市场愈加严峻，陆恒连续投了几十份简历都没换来结果。

眼看着面试官的头像掉下去，另一个大脸猫的头像跳到最前列。

“学长，甲方倒闭了，箱庭游戏的外包项目叫停了。”

陆恒心里咯噔了一下，悬停在键盘上的指尖一直没能敲出字，聊天框再度闪动。

“他们托我跟你说抱歉，剩下的6张人设不用再画啦…”

她叫郑恩乔，是陆恒的学妹，也是陆恒的游戏粉丝中为数不多的全心全意给好评的玩家。

前阵子学妹给陆恒介绍了一份外包工作，工作内容是普通的人物设计，解决了陆恒一段时间内的窘迫。

思绪万千，陆恒只能回了句：“现在经济不景气，希望箱庭游戏有更好的发展。”

“虽然有点可惜，但是学长别灰心，能力越小责任越小！你可以继续蜗居做游戏啦！”

“我怎么感觉你在损我。”

郑恩乔发了个吐舌头的emoji：“好啦，之后的尾款还是老样子转帐。话说学长什么时候发家啊？毕业了真不好找工作，柔弱的俺等着吃软饭呢。”

“…等我成立了工作室第一个招你进来当保安！”

“好咧！可以少走几十年弯路了！”

关掉聊天窗口，陆恒默默点开网易云。

做出一款世界闻名的恐怖游戏一直是他的梦想。

但世界日新月异，层出不穷的内容以各种方式刺激着人们的感官，游戏不再是娱乐的最优选择。

耗费几年时间制作的独立游戏如果不能可预见的回本，必将是场身心俱疲的旅途。

今年他25岁，没有正式工作，存款不到1万，前途未卜，儿时梦想的未来遥遥无期。

“能克服点的叫弱点，不能克服的叫缺点。还是再坚持坚持吧，手头上这款《盲》也快要完工了。”

陆恒叹了口气，打算从过去自己的作品里发现弱点，于是切换软件，来到蒸汽社区。

他总共在该平台上线了2款游戏，第一款叫做《独居女人》，是用Unite引擎制作的第一人称视角，3d，生存恐怖解谜游戏，定价12元，卖出去了4982份。

游戏主要内容是从独居女人发现不存在的丈夫尸体开始，引导玩家一步步发现时空错乱的真相，并试图杀掉其他时空的自己来找到一个最完美的时空。

可惜的是几年前陆恒编程、策划都不太行。

之所以能卖出这么多份，还是倚靠了来自美术、汉语言、音乐专业大学同学的帮助。

点开玩家评论，有百分之七十是好评，百分之二十普通评价，还有百分之十的差评。

“好玩，给妈妈洗了三天碗才给我买的。”

“比国产3A游戏差一点，就叫国产2B游戏吧。”

“解谜机制太过单一，BUG层出不穷，模型粗糙，沉浸感完全被破坏了。还有那狗屎的jump scare（跳脸杀）出现太多次了。”

“故事有很大的逻辑漏洞啊，就比如说A时空的女主角为什么是对A，而D时空的女主角却是对D？”

大部分评论都没有出现正面的夸奖，而恶评主要集中在质感、玩法方面。

陆恒当时把所有差评都记录了下来，本打算在第二部3d恐怖冒险游戏中集中解决，但当时课业太忙，项目只能匆匆更换。

第二款游戏叫做《黑咖啡》，制作引擎不变，从3d转变到2d，加强了美术素材风格的统一，优化了UI设计，加入了更多的解谜机制。

游戏从一起小镇失踪案开始，玩家将扮演一名侦探逐步破案，拯救失意少女的同时，发现隐藏在咖啡鬼背后的秘密。

最后定价6元，结果销量爆跌，只卖出去1282份。

翻看玩家的评论，大部分恶评反而集中在剧情方面了。

“你这黑咖啡比黑神话差了77个原神。”

“游戏演出就是一坨史，无效的剧情也太多了，我最想看的欣怡妹子呢？戏份居然只有百分之十！”

“《独居女人》十年老粉表达一下态度：制作者再不用点心钻研剧本，下次就没粉丝买账了。”

“我勒个去，游戏里那黄水村俺去过！根本没有欣怡妹子！”

视线漫无目的地在网站上流窜，一番浏览下来，陆恒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