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别墅西角，似有什么东西掉下来，随后簌簌几声踏草声响起，很快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诡异的绿火和哭声也骤然消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到了丑时二刻，房顶又“欻欻”作响，同时一片片瓦片砰砰砰被扔到庭院，摔成碎片。

蓦的，房檐前端一处猫头瓦飞出一抹流光，其势如电，瞬间扑向房顶一处黑暗处，跟着从房顶掉下一桩软绵绵东西，静仆在地，没了声响。

第二天一早，江舟年打开房门，赫然见檐下躺着一只通身黄毛，四肢短小，成人胳膊长的尖嘴黄鼠狼。

这只体型异常的黄鼠狼此刻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舌头外伸，直到江舟年一把掐住后颈，甩了几甩。

黄鼠狼幽幽转醒，本来下意识就要挣脱，突然耳听有人说话，立马浑身瘫软装死。

“昨天晚上，想来你已经知道我的厉害。”

江舟年装作没看到它刚刚那番举动，“此处已归我所有，我不管你从前怎么祸害，今后如果再来这里作害，那我决不轻饶。”

说完，一把扔到地上，那黄鼠狼翻身四脚着地，一阵黄烟似的贴着地面窜到墙角，几个起跃，窜上墙，头也不回逃了去。

其实江舟年昨天刚到这里就隐隐约约闻到一股骚气，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必然是黄鼠狼一类动物有了道行，见房屋高大干净，起了占据这处别墅作为巢穴心思，这才有了后面扰民赶人举动。

这黄鼠狼许是借着这山里灵气有了些智慧，懂得借尿施展一些简单幻术，用以惑人心智。

好在只是单纯驱赶人类，并没有什么害人举措，江舟年想到越州城那一窝狐狸来，心下一软，前半夜也是以肺声化剑，同样故作恐吓。

直到后半夜，那黄鼠狼不死心，藏在房顶抛砖掷瓦，被江舟年压在勾头瓦下的困妖符激发，锁困之下，掉在地上。

想来经过手段，这黄鼠狼知晓这里深浅，远遁深山修行，不敢再犯。

……

时维九月，阴云密布。

陕西延安府，宜君县，柳堡镇外，荒郊野路。

三辆驴车拉着几件木制大箱，七八人，后面有两人，一人推着一辆独轮车，晃晃悠悠走在大路上。

这些人不是别人，乃是在甘陕一带唱戏的野搭班子之一，戏班唤作汉家苑。

班主苏逸祥，手底下唱戏以及学徒有七八人，走县游乡，餐风露宿，每到一处地方唱几日关陕地儿梆子戏，挣些辛苦钱。

“道长，听说陕南和关中一带城池已经被刘胜山和平天大将军赵元佑尽数打下，如今就要出关，联合山西各地义军，剑指京师，是也不是？”

赶着驴车的牛三宝是个年轻学徒，顺便做些杂役活儿。

平日里听说关中早已大乱，烽烟遍地，心潮澎湃。

听这位道长外地口音，想来是见识过义军声势，此刻一脸好奇向身后窝在车厢里的年轻道士询问。

农民多是无知，逆来顺受惯了，加上小农经济之下，纵是苛捐杂税缠身，明日就要被破家砍头，今日也要尽了这一日的活计。

真要说造反，估计给他们十个胆也是不敢擅杀官吏，撇下妻儿老小背井离乡，充人充当炮灰。

很多时候，都是被个别人裹挟，煽动，不明就里情况下，不清不楚就成了农民军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