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回思绪，叶重楼抬起额头，重新望着水潭的地方。

这时，三个人的眼睛，大眼瞪小眼。

灰衫和白衣，被一个嘴巴中的蝼蚁，肆无忌惮地盯住。

他们同时皱了下眉头。

叶重楼看清楚他们脸上的嫌弃之色，并没有放在心上。

屠刀既然架在了脖子上，痛快也是一刀，不痛快还是一刀。

叶重楼忽然想起来口袋里有些东西，伸手进去一摸，原来是以前没吃完的瓜子。

只可惜放的时间久了，他摸着瓜子皮，就能感受到一股潮意。

聊胜于无，何况是死前看一场千载难逢的好戏，岂能没有瓜子。

叶重楼只当是打发时间，摸出来一把后，一脸平静地慢慢嗑着。

无风自起旋流，灰衫和白衣，两个身影原地一闪消失。就像画面的切换一般，瞬间浮现在叶重楼跟前。

叶重楼双指捏着瓜子，就在送进嘴巴之际，颜色各异的两袭长衫从天而降，于一米开外的地面上悬浮止住。

“两位神仙，不必管我这只蝼蚁，你们之间有怨说怨，有仇报仇就是。只当我这个蝼蚁临死之际，有幸长长见识。”

说完，叶重楼将瓜子慢慢塞进嘴巴，上下牙齿轻轻一合，瓜子仁被顺利挤出。

“呸呸呸……呃呃呃……”

叶重楼扭头就往地上吐出口中的食物，不幸吃到了一颗坏掉的瓜子，苦涩难言。

灰衫和白衣，顿时满脸嫌弃之色，同时不自觉地后移一步。

随着呕吐的动静，叶重楼的脑袋被牵引出来疼痛，他用力抓着头发，手筋绷紧，好长一阵后，才舒缓过来。

“让两位神仙见笑了，我这里有点问题。”

叶重楼重新坐正，也不管对面两个神仙愿不愿意搭理自己，自顾地指着脑袋说道，“里面长了一个脑瘤，晚期了才发现。医生诊断出来，我只有半年多的时光好活，就劝我想开点，最后一段日子，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别委屈了自己。”

“说起来也不怕丢脸，我也想吃香的喝辣的，可是需要钱啊。我只是个穷光蛋，就连这把瓜子，先前还是从室友他们那顺来的。”

说到了瓜子，叶重楼就想给两个神仙露一手绝活。

他顺势捏着一颗瓜子，往眼睛上方一弹，嘴巴张开等待接住落下的瓜子。

不想，手把竟然生疏了，瓜子砸到他的鼻梁上，直接弹到地面。

演砸了绝技，叶重楼顿觉不好意思，自顾地尴尬一笑。

他弯腰捡起来落地的瓜子，也不计较上面粘着的一些灰尘，满脸羞红地塞进嘴巴接着嗑。

灰衫打眼看着，没有任何表示。白衣眼睛微微眯起来，不自觉地蠕动一下喉结。

“这么个破玩意，非吃不可吗！”

白面书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质问，语气里充满埋怨的意味。

神仙竟然与自己说话了，虽然他的言辞不善，叶重楼还是打心眼里开心。

在这个世界中，但凡有机会引人关注，谁会愿意孤苦伶仃地唱着独角戏。

听人劝，吃干饭。

既然神仙不喜欢看人嗑瓜子，叶重楼顺势停下了动作，笑着给自己之前的行为找个理由，“我们蓝星上有个说法，宁肯撑破天，不做饿死鬼。神仙大哥既然看着厌烦，我不吃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