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出尘看着林疯子那炽热的目光,尴尬一笑,急忙将脸转向了另外一侧。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话,却被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给打断了。
“我不服!”
其中一个秀才突然跳出来大声说道。
“你为何不服?”
老学究板着个死人脸,假模假样的质问道。
张出尘定眼看了看那个错步上前的小丑,心中不由一阵哂笑,暗道:
“好!好!好!既然你们联手要把小爷踩进土里,那就休怪小爷不讲情面了!”
“我就不服!请问学政大人,他连《圣谕广训》都默写不出来,如何能成为这碧阳县的县案首?”
只见那秀才恭敬对学政大人作了一揖,又继续质疑道。
“嗯……嗯……”
学政大人沉吟不语。
“敦孝悌以重人伦,笃宗族以昭雍睦…………”
张出尘不等学政大人答话,劈里啪啦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将《圣谕广训》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背了出来。
“如何?”
张出尘淡淡一笑,反问道。
“我也不服!”
柳如凝突然跳出来大声嚷道。
看着柳如凝那雀雀欲试的样子,张出尘心里默默吐槽道:
“这胸大无脑的蠢女人!白瞎了一副好皮囊,被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待会看小太爷怎么收拾你!”
“你有何不服?”
张出尘看着她冷冷说道。
“听闻张公子在对联上造诣极深?小女子不才,近日又偶得一极佳上联,苦思数日也未曾想出下联,不知张公子能否倾心,为小女子排忧解难则个?”
柳如凝恭敬说道。
“敢问这位美丽的小姐,前些时日本公子出的上联,莫非你已经有了下联?今日不妨当着大家的面,说与在下听听?”
张出尘原本打算用言语狠狠蹂躏她一番,但是看到她那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模样,只得强行忍住心中怒火。
“那个你先别管!就问你今日敢不敢接本姑娘这一绝佳的上联?”
柳如凝豪气十足,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
“有何不敢!”
张出尘看着她那散发傻气的傲娇模样,心中就不由一阵好笑。
“拿笔墨纸砚来!”
柳如凝一声娇喝,就有书童端来书桌与文房四宝。
柳如凝会心一笑,挽起袖子,就在雪白的纸上,留下一行清秀俊俏的黑字。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妙!绝妙!”
柳如凝刚停笔,张出尘就听到人群中发出阵阵喝彩声。
柳如凝听到赞美,莞尔一笑,挑衅的看了看张出尘几眼,仿佛是在说:
“小样!你不是喜欢瞎掺和吗?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姑娘的厉害!”
“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张出尘沉吟片刻,提笔就写下一行龙飞凤舞的行草。
“这潦潦草草写的是个啥啊?张公子莫不是怕了,自暴自弃,主动认输了?”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张出尘看着众人疑惑的表情,这才醒悟过来。
原来他们不懂行草!
于是,张出尘又拿起毛笔,将那下联用隶字,工工整整誊写了一遍。
“张公子,你可听好了,我这上联是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
柳如凝开口说道。
“这位无邪的小姐!在下这下联是浮云长,常常长,常长常落!”
张出尘回答道。
“我这上联是海水朝潮,朝朝潮,朝朝落!”
柳如凝又说道。
“我这下联是浮云常长,常常长,常常消!”
张出尘回道。
“我这上联是……”
柳如凝气急败坏,话还未说完,就被张出尘出言打断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难道没有发现,不管你如何拆那上联,我这下联都能完美对上吗?你又何必再去逞那口舌之勇呢?”
张出尘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难道就不能让让人家吗?”
柳如凝欲哭无泪,撇着嘴哀求道。
“恐怕今日不行!”
张出尘淡然说道。
“哼!再也不要理你了!”
柳如凝说完,就哭着跑出了聚贤楼。
人群中的梁非凡对着身边一位学子使了使眼色,便悄悄藏到了一位高个秀才的身后。
“听闻张公子诗词了得,不知词作得如何?小可不才,前些时日修剪梅花时偶得一佳作,烦请张公子指教一二!”
还未等张出尘喘口气,那位得到了梁非凡指示的学子立马跳出来说道。
“拙劣的表演!你们的演技都烂得如此没有边界了吗?实在不行,麻烦去买本《演员的自我修养》来看看好不好?我都替你们那拙劣的表演感到羞愧!”
张出尘在心里默默槽道。
还未等张出尘作出回应,那学子便自顾自提笔写道:
“寒风急,梅自离,蟏丝知我相思意,半牵半挂终难弃!”
张出尘原本想说:
“别用你那不堪入目的词作,来污染小太爷的眼睛了!”
可是,还未等张出尘的话说出口,就隐隐听见虚空之中似有文钟长鸣。
这初显的异象,令张出尘立马收起了轻视之心。
“鸣府之作!这词才写了上阙居然就有鸣府的水准!了不得!真了不得!”
众人纷纷点头称赞叫好。
梁非凡用蔑视的眼光看了张出尘一眼,脸上笑容逐渐灿烂起来,心道:
“小崽子!你刚才笑得有多欢,待会哭得就有多惨!”
张出尘直接无视梁非凡挑衅的眼神,依旧气定神闲的看着写词的学子。
“花展袖,舞不休,山盟海誓几时朽,落红羡尽牵丝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