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常佑灵打量这个男孩,问道:“你就是明家的明一澄少爷?”
男孩道:“正是。你听说过我?”
常佑灵说:“春节时,我爹爹从明府做客回来,在我面前说了你不少好话呢,说你诗文背得好,又能出口成章,哪像我整天就知道舞枪弄棒!”
明一澄笑道:“我怎么还从中听出了一丝丝怨气?我也听家父谈起过你,说常家的千金喜武,骑马射箭功夫了得,以后立志做个侠女也很恣意潇洒!”
常佑灵一听,心中的那一丝怨气早已消失殆尽,说:“今日真的万分感谢,要不然,实在难以想象……”
明一澄收起笑容,严肃道:“平安是首要大事!我们也是听到了马的嘶鸣,这才绕路过来的!而且,最近夷陵不太平,你出入要多加防范,要是没有特别之事,还是在家中安全些!”
常佑灵点点头。
明一澄看着常佑灵放在一旁的斗篷,问道:“天冷,为何不披着斗篷?”
常佑灵低头看一眼斗篷,她不忍骗他,但也不能实话相告,只是小声说道:“你就别问了,以后要是有机会,我再说与你听……”
明一澄看出她的为难,于是点点头,不再多问。
雪越下越大了,马车在常府大门停下。常佑灵向明一澄施了一礼,谢过明一澄的出手相救,刚要下车,帘子刚掀起来一角,就赶紧缩了回来,急忙对明一澄说:“快!快离开!去哪儿都行,我现在不能回家!”
明一澄惊讶道:“啊?”他也掀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只见常府大门外,有五名穿着统一的似官非官之人,正被常家的管家先生请进大门。那五名似官非官之人,正是常佑灵在山林里亲眼所见的猎杀龙虎兽之凶手。
明一澄看常佑灵的眼中又是惊惧又是无助又是愤然,虽然他不知外面那几人是什么来头,但他此刻也着实做不到袖手旁观,他一定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因为自从他在父亲口中听到常佑灵这个名字时,他就想早点与她相识了。外人只知明家少爷喜爱诗词,却鲜少有人真的知道,明家少爷其实更爱武艺。明家的仆人们皆以为是少爷忽然一夜开了窍,对诗文着了迷,其实是因为明一澄偷偷练长棍时,和人过招,把右腿伤了,而且伤得不轻,得休息数月才能恢复,眼下他的腿伤还未痊愈,仍在修复期,平日行走倒是已无大碍,但要练武却是无从下脚,而当时和明一澄对打的也不是旁人,正是霍威。霍威那时得了少爷的令,非让他使出点真本事来,结果霍威一招就险酿大祸。两人把此事偷偷瞒下,于是这位明家的少爷在人前就变成了喜爱诗文的模样,人后又被霍威送到暗中拜访的名医那里去医治腿伤。今天他们主仆二人与常佑灵邂逅的缘分,也正得益于他们从名医处归来还家途中的改道。
马车内,明一澄瞧着常佑灵这复杂的神色,知道她定是为难得很,于是即刻对驾车的霍威说道:“走!就照常家小姐说的做!先离开这里!”
霍威遵命,掉转车头之际,那一行五人却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座驾。
为首的那人,疾步向马车这边走来,并以中气十足的嗓音喊道:“劳驾,前方马车,请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