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措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请她来做什么,本来我也不喜欢她,侍寝对我来说就是侮辱,想我堂堂七尺男儿,却委身女子身后,实在可笑。”
纳措伸手抓了抓虚渺的光晕,喃喃自语道:“以前从未发觉这阳光是个可以抚慰人心的好东西,既温暖又明亮,是我想要的,可如今我还能享受这阳光多久呢?”
“主子,你没事的,不要吓我。”五儿跪在地上,眼泪簌簌地流下来。
“五儿,你去把夕秀人请来。”纳措吩咐道。
五儿不敢推辞,连忙去请了玄司。
玄司来了,刚一进门口,就看见纳措穿了一身华服端坐在床上。
“来了,你们都下去吧。”纳措遣退众人,只剩他和玄司两人。
“才卿抱恙,理应卧床休养,为何身着华服?”玄司问道。
“这是给我自己留的最后的体面。”纳措说道。
“才卿是病糊涂了,什么最后的体面,好好休养定会身体康健。”玄司端起一杯热茶递给纳措。
纳措看了看玄司,并没有伸手去接那杯热茶,苦笑了一下,问道:“玄司,你可知今日我为何要见你?”
“其实这事错在臣妃,近日忙于别事,忽略了才卿,也是五儿前去传唤我才知道才卿有恙,还望见谅。”玄司低着头,貌似很惭愧。
纳措转过身,背冲着玄司,缓缓地说道:“我何尝不知道你在利用我,但是我在这后宫收到的第一份善意就是你给我的,即使这份善意掺加着些许的算计,但我情愿相信你是真心的,如此说来我倒是十分感激你。”
玄司张张了嘴,想辩解什么却始终没说出来,或者在他心里根本无心辩解。
“既然我是被利用的,索性就再被利用一次,不过这次我是自愿的,我查到宝儿的亲人在迎喜手里,如今宝儿死了,她的亲人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要么死要么活,不过她们的命对阮凝良来说没有多大用处,再加上铁游已经伏法,他对毒害映贵侍这件事也应该放下了,只是他没想到我还会去暗中调查,现在不是扳倒阮凝良的时候,有朝一日,这件事定能成为扳倒他的证据之一。”纳措说道。
“为何选择告诉我?”玄司问道。
纳措转了过来,直视玄司的双眼,说道:“因为你是我在这后宫里唯一的温暖,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所以我选择告诉你,而不是别人,至于你如何去做,那就是你的事了。”
听到纳措这么说,玄司心里一阵酸楚,他低下头,不知该如何面对纳措。
“我说完了,你走吧。”纳措不在看玄司,径直躺在了床上,不再言语。
“才卿好好养身体,明日我再来看你。”玄司知道说再多都没用,他以为他的心思很缜密,其实都早已暴露在纳措眼里。
玄司走后,纳措起身下了床,坐在了正殿的榻上,眼里泛着泪光,苦笑着说:“这一世我无妻无儿,希望下一世能得两全,娘,你再来接孩儿一次吧,黄泉路上太黑了,孩儿害怕!”
言罢,纳措身子一软倒了下去,五儿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进来,看见躺在地上的纳措连忙上前搀扶,但是他再也搀扶不起来纳措了。
“主子!你醒醒啊!”
刚走出门口的玄司听就到了五儿凄厉的哭喊声,他心里一震,“怎么会……才卿他……”玄司颤抖着声音,不可置信地看向多福。
“主子,你先别管那么多了,咱们得马上回宫,先把自己摘干净。”多福怕连累到玄司,连忙催着他回到了端仪宫。
回到宫后,玄司心里很不好受,他有些哽咽,说道:“多福,我是不是太小人了,我不该把南宫才卿当成棋子的,他把我当成知己,我却利用他,多福,你说我一开始是不是就错了?”
“主子,这里不是寻常百姓家,这里是后宫,你的身后背负的是羌国,你要心软一步,明天倒下的可能就是你了。”多福劝慰道。
“多福,你说才卿会不会是让人害死的?”玄司想想纳措最后对他说的话,他总感觉这事和阮凝良脱不了干系,要不然纳措也不能临终前都要把阮凝良拉下水。
“主子,这没证据的事可不要乱说,这里不是羌国,你要万事小心,万万不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才卿而误了自身的大事。”多福提醒道。
玄司定了定神,说道:“南宫才卿的死我一定要调查清楚,就当对他错信了我做一个补偿吧,多福,最近多留意贵和宫,尤其是迎喜。”
“放心吧,主子,这事交给奴才。”多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