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是不能僭越,但景子此番来我圣女国就是以和亲使臣的身份来的,我们也没有要求你做和亲以外的事,再者说,你口口声声都是以两国和平交好为原则,那么远贞公主嫁与羌王不正是体现了我国的诚意,愿与羌国和平相处,不侵犯彼此。”还没等南宫丘反驳,阮唯山就把话接了过来。
“阮总督说的不错,小臣确实以和亲使臣的身份来到圣女国,但小臣奉的是羌王之命,是羌王命令小臣把和央世子进献给陛下,陛下既然纳了世子为后妃,那么小臣的和亲使臣使命也就结束了,陛下若想把公主嫁与羌王,恕小臣不能从命。”景尚面对众臣的口舌讨伐依旧不卑不亢,对着众人一言回一语,丝毫没有处于下风。
“依臣所言,景子的话没有错,他并非我圣女国的人,所以也难以听从陛下的命令,而且奉羌王之命他的任务也就结束了,既然两国都想以和亲交好,那老臣有个万全之策,不知陛下可否采纳。”林尔伦站了出来。
景尚看见林尔伦眉头一紧,心里开始不安起来,这其他人都好对付,唯独这个林尔伦是个硬茬子,看似在为他说话,心里指不定在打什么算盘。
“爱卿但说无妨。”远星对林尔伦说道,见第一智者出手,远星的心一下就放了下来,她得意地看向景尚,对于这场口舌博弈她胜券在握。
“既然景子已完成了羌王的任务,不如多在我国呆些时日,也看看我圣女国的大好河山,陛下有诚意想把公主嫁与贵国,可你也是臣子,不能做羌王的主,那好办,就请景子派遣一人回羌国禀报羌王,转达一下我们陛下的意思,若羌王回信,景子自然就可以回到故土了,这样一来,既避免了来回的舟车劳顿,也不会让景子为难。”林尔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景尚一时语塞,虽然知道自己此刻已是圣女国的人质,但目前为止他实在想不出万全的脱身之法。
“景子不说话就代表同意了,那就依林爱卿的意思办吧,吩咐那些丫鬟奴才,好生照顾景子。”远星说完就退了朝。
景尚回到自己的住处,急得团团转,女帝留了这一手是他万万没想到的,那林尔伦更是在雪上加霜,被逼无奈之下只好派人回去禀报楚璍,自己则留在了圣女国当人质。
景尚虽然烦闷不堪,但好在把玄司顺利地送进了女帝的后宫,这是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地方了,他站在窗前,望着后宫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喜悦也有担忧。
喜的是自己和洛仲筹备多年的计划成功了,忧的是玄司的前路未必光明,这深宫险恶,不知玄司能撑住多久。
当年,洛仲在吉安城一战大获全胜,可羌王却为此大为震怒,将洛仲一贬再贬,盛怒之下还差点儿下令诛杀洛氏全族,还好当时景尚出言相劝,看在洛仲以前战功赫赫的份上留下全族上下的性命。
景尚和洛仲二人是世交,而且洛仲还曾救过景尚的命,正因如此,景尚才不惜一切地保住了洛家满门,虽然洛仲在前朝失利沦为一个弃臣,可景尚并没有因他落魄而落井下石,反而给洛仲一个重新崛起的机会,当他第一次见到玄司的时候就感叹此乃天意,他告诉洛仲,上阵杀敌骁勇善战的将军永远比不过一个会说会听也会做的文臣,洛仲自己就是例子,只因会错了羌王之意,错把胜仗当军功,所以沦落至此,但景尚是文臣,他只需揣摩明白羌王的心思便能保住满门荣耀,这就是差距。
年幼的玄司长得娇俏,景尚说这孩子天姿国色,不是上战场的料,而且洛家不比从前,玄司就算是将才之身也没机会为国立功了,还不如以文培养,圣女国日益壮大,日后定将成为羌国之忌惮,那时便是洛家的出头之日到了。
洛仲一听景尚所言也是十分赞同,所以他才断了玄司一切跟武艺有关的东西,就这样,年幼的玄司就已经被定好了未来,在羌国时他是洛家的棋子,在圣女国时他是羌国的棋子,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但好像又匆匆地结束了。
景尚回想着过去,无奈地叹了口气,洛仲身上似乎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看他毅然决然的将玄司送出来,完全没有父子离别的伤感,心中虽疑惑但也不便多问,每个人心里都有着不想让他人知道的隐秘角落,他理解也尊重,作为洛仲的至交,他已经竭尽全力帮助洛家了,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