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山林荒地有些清冷,星辰月光却不得美景。
方才老妪消失前的回眸,定含有某种特殊含义。
眸中怨毒扰人心魄,楚秋认为自己或摊上事了。
若非他出手干扰,这位镇魔司的司郎,双肩神火无法重现,大概为死局。
偏偏半途自己杀出,看似举手之劳,实则让那本能破体而出的邪煞损失惨重,被断去一截身子。
“它该不会找我寻仇吧。”
口中呢喃被子鼠听见,回了句:“你是哪个村的,可有供奉,若供奉保你,哪怕成了气候的煞,也得给一个面子,可这也不易。”
楚秋没搭茬,界河村内曾有煞出没,将三娃子一家屠戮殆尽。
那时他刚同山君融合,有所感应后便出了门,隐约见一道死灰色的身影闪过。
只是看了一眼,他心生不详,和今晚的这股死息十分接近。
楚秋蹙眉,心中暗暗思忖道:“莫非就是此煞,害死了三娃子一家?”
张云松口中不知念叨着什么,缓了许久后才爬起身子。
眼下,双肩神火散去,神态疲惫,看着比先前要苍老些。
“我封了它一半的身子,剩下一半,让它逃了。”
楚秋:“……”
他亲眼所见,明明是这位司郎不敌,只能封去一截,什么叫让它逃了。
“气煞老夫也!”
张云松抓住还存着焦糊味的头发,随后一把扯下,重重摔在地上。
楚秋望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光头司郎,微微征神。
“小兄弟,这是答应你的。”
张云松伸手入怀,掏摸许久,随后一拍光秃秃的脑门,随地而坐,将沾着黄土的黑色官靴脱下,倒出一枚银元宝。
“前辈不嫌硌脚吗?”
这一手捧不下的大银元宝,是如何能藏在靴中的。
张云松笑了笑,看着楚秋:“小兄弟,我们整日风里来雨里去,时刻便要拼命,放在靴中,不会有差池,只要靴子不掉,钱自然稳妥。”
“那若是靴子掉了如何。”
“靴子掉了?”
张云松白了楚秋一眼,哼了声:“那就掉了呗。”
脚虽有味,可银子实打实是香的。
楚秋也不嫌弃,接过事先说好的银元宝,乐呵呵的捧在手中。
一枚五十两,对于村中靠着土地吃饭的村民而言,算是天文数字。
部分合咒异人,身带官职,拿朝廷俸禄,出手阔绰,真是大户。
“那前辈留下它吧。”
楚秋提着死去多时的野狐儿,朝人递去。
打量几眼,张云松摸了摸光滑的头顶,蹙眉道:“你这不就是普通山林野狐吗,几十文都卖不到,你当珍兽呢,我可不吃,骚得很。”
旋即话锋一转:“方才那煞的半截身逃了,只怕会记恨于你,你是哪个村子的,可有供奉?若是有,拿着我方才给你的银钱,好酒好肉招呼上,日日跪拜,夜夜祈祷,七日不断。”
“晚辈界河村人氏,村中有供奉,多谢前辈提醒。”
倒没什么可隐瞒,楚秋如实说。
“界河村?”
若没记错,那可是山君的地界。
曾经有楚族想拜山君为供奉,可却没得到任何回应,之后听闻在乡野村中栖息。
“那玩意……不对,山君非凡,普通之物怕是看不上,只瞧缘分了,它既成村中供奉,或许也会偶尔庇佑下。”
这话说的,张云松毫无底气。
他可是听说了,前些时日,界河村也死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