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清晨,山间清凉,初日不艳。段皬容与沈清曜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山去,然而一向不和的两人此时却相互搀扶着,这次沈清曜将胳膊撑在段皬容肩上却没有被打回去,全因他们都筋疲力尽!!二人顶着黑眼圈冒着吓人的风险向村民学习了“育儿之术”,却因又听得婴儿的哭声而耳鸣阵阵,此刻都呆坐在木凳上等候扶宸的医治。
柯铭虽然也困倦,但少年人自有朝气,他早早起来采集清晨的露水来滋润嚎哭一晚的小女娃的嗓子。
他一脸好奇的看着罪魁祸首在扶宸的怀中缓缓入睡,不由得嘴角扬起一抹阳光明媚的笑容,瞬间照亮了眼底的黑圈。
与他年纪相仿的柯寒依旧冷若冰霜,他对旁人目若无闻,只波澜不惊地默默注视着柯铭的笑容。
其余几位年纪较长者皆在竹院的木凳上呆坐。他们目光涣散,眼底都带着相似的墨黑,让人一瞧便知定是昨夜彻夜未眠。
扶宸将婴儿放入床上,轻手轻脚地从屋内出来后便只听抱怨声连绵四起:“二哥!那日初见时还觉得这女娃乖巧,谁知决定留下她后竟夜夜嚎啕,若是今后每日如此,这……真真是让人受不了了!”
“先生,却是如此。这几日我与文予下山又将这哭声重温一遍,只觉头晕目眩,耳鸣阵阵……”
“二哥…山上动物们都与我诉说…这孩子严重影响到他们的作息…”柯铭也磕磕巴巴地说道。他虽然喜欢小孩子,但是又不能委屈到动物朋友们,所以要转述他的朋友们的诉求,但又担心这个小孩要被送走。
扶宸看着沈清曜几个人眼底都留有一片黑晕,不禁揉了揉眉心,叹道:“既已决定收留抚养,断然不可随意弃之。”
“二哥,你快看四哥面色发青,可是中毒之相!!”沈清曜指着简廖,其余人将目光转移到他脸上。
简廖脸色确实发青,眼底黑晕一圈一圈,黑衣光泽不显,反衬的脸色更加不好。简廖低沉着脸说道:“无碍。只是她这哭声竟比失传已久的狮吼功还要更胜一筹,让人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六人同时叹了口气,扶宸将火炉上煮和的茶分给其他五人,试图让他们品茶静心。
说来离声源最近的便是扶宸了,他每日都要哄小女娃入睡,昼夜两班倒,受累最严重的也便是他了。他都没有抱怨什么,其余几人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不如我们来给这女娃取个名字,如何?”扶宸为缓解沮丧的氛围,提出这么一个话题来。
“名字?说起来到也是,数月了,竟还为给她取个名字……还是先生思虑周全。”段皬容低头想着取何名合适,沈清曜便已随即脱口冒出来一个主意:“她这么能哭,不如就叫泪下,泪如雨下!”
“胡言乱语!女孩的名字,你怎么能如此胡闹!”段皬容斥责他道。方才沈清曜的话从新激起了他的怒火,使得他忘记耳鸣疲惫,燃起了斗志。
沈清曜总是能让他如破土而出的新芽,无论土面多么坚硬冰冷,总是能焕发生机,重燃斗志。
“那你说叫什么好?”沈清曜面对他的斥责不仅不生气,反而眼底的笑意深邃,目不转睛地盯着段皬容。
段皬容思索了片刻,侧身向扶宸说道:“先生,《诗经》有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不如取名凝霜。”
“不好,不好,”扶宸摇了摇头,回道:“‘霜’字多艰,有雨雪相加,她的人生必定不会太平顺和。”
“先生所言有理,锦伯受教了。”段皬容听完扶宸的建议,虚心接受,旁边的沈清曜却是有了灵感:
“古有美人,五岁倾城,十岁倾国,不求她倾国般风华绝代,不如取名‘倾城’二字可好?”
“不妥,不妥,”扶宸又摇了摇头,回道:“倾国倾城,可福可祸。自古红颜多薄命,还是平凡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