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学鹏开始投入了紧张的学业之中。这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每时每秒都可以为自己的将来而奋斗。每一科目的笔记都做得非常认真,蓝色笔抄板书红色笔划重点。同宿舍的卢生有时经常翻看程学鹏的笔记作为参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程学鹏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拖家带口的人,每天忙于学习着各种关于土木工程的知识,在预算和测量方面得到了导师的认可。直到有一天传达室那个带着蓝套袖的人跑到宿舍通知他校门口有一个军人在等他。程学鹏并不认识什么军人,只能带着疑惑朝校门走去。
校门口的灰色门房前,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个青年军人常有的无所畏惧的表情,他身上的军衣有些发白,但是很干净,胸前绣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布标。程学鹏赶到他面前时,他工工整整地行了一个军礼。
“你是……”程学鹏看着面前的人有些眼熟。
“大哥!是我,老四啊!”那个年轻军人眼角湿润了。
“长这么大了!大哥都快认不出来了!”程学鹏的眼角也湿润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程学鹏接着又问。
“二哥告诉我的!”四弟回答说。
“你回家了?”程学鹏问。
“回了!”四弟说。
“爹怎么样?”程学鹏问。
“没事,你走了爹有些生气,不过也默许了。”四弟说。
“你怎么当兵了?不是去吴桥学杂技了么?”程学鹏疑惑地问。
“去了吴桥,吴叔是共产党,我后来也加入了共产党!”四弟说。
“上战场了?”程学鹏问。
“上了,这附近都是我们部队解放的。”四弟自豪地说。
“来,跟我进来,今天在我宿舍住吧!”程学鹏抓着四弟的胳膊。
“不了,我得回部队去,部队快南下了。”四弟婉拒着。
程学鹏和四弟在滨海短暂见了一面,临行前在鼎章照相馆兄弟两人合了张影作为留念。程学鹏从四弟的口中得知,他走后二弟、三弟平时上学,还要和父亲耕地,两个孩子又小,家里境况并不好。
程学鹏捧着一本刚从书店里买来的线性代数书在河边边看边走。一个矮小的身影徘徊在他跟前。
“你是大鹏?”那个矮小的身影转了半天站在程学鹏的面前。
“你是那个,那个当铺的......”程学鹏拼命地想对面这个“熟悉”的人是谁。
“当铺伙计小窦!你记得我吗?”小窦跟程学鹏介绍自己。
“哎呦,差点没认出来。你现在怎样?”程学鹏关心地问。
“嗨,就那样,混日子。”小窦说。
“哦。”程学鹏礼貌性地答应了一声。
“你以前不是在金铺么?能搞到点黄金么?”小窦压低了声音问。
程学鹏合上了手里的书,并没有回答。
“有个姓李的想换些金子打首饰,做成了可以赚些佣金啊!”小窦的声音压的更低了。
回到城里读书的程学鹏一直谨小慎微,胆小到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想都不敢想一下。但是“佣金”这个词对他的诱惑太大了。程学鹏有几年前在金铺打工的经验,找到些老客户兑换些打首饰的黄金是肯定没问题的。赚些佣金来补贴家用这个事在他心里来来回回地打转儿,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帮了小窦这个忙,殊不知这一单“生意”竟给自己闯下了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