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安走进餐厅一脸惊异的看着那长桌,问道:“英叔,这院子也打了一张长桌?”
李信英笑了笑说:“上次我去你院子里,看到你餐厅的长桌感觉极好,就也在这院子里打造了一张差不多的长桌!”
纠结了一会儿后,李信英搔了搔额角,非常艰难的开口把自己上次坑李元恭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他没有刻意为自己开脱,客观描述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李信安几人的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他们大都在三十岁以下,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习武练箭,所以思考事情都相对简单直接。
李信安、李镗几个年纪大些的本来应该能稳重一些,但他们也都是骑兵营的人,除了必要的家族事务外,也整天待在骑兵营,所以他们都算得上是纯粹的军人。
由于一直以来忠于家族的思想教育,李信安几人对家族的归属感很强,也信奉族人是自己生死相依的同伴,所以他们最是反感得就是这种内外勾结坑害自家人的行为。
李信英的话说完后,空气都像被按了暂停键。
李镗几人都一脸漠然的看着李信英,李信安更是伸手握住了刀柄,他的拇指一直不规律的滑动着摩挲刀柄上的铜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于李信安几人明显是维护自己的行为,李元恭非常感动,他们一起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就成了知己好友,李信安几人对李元恭非常认可。
所以李信安几人都愿意不遗余力的帮助李元恭,李信安一大早就去串联骑兵营中自己的好友,又找来最年长的四祖,这才压服李信仁,比较完美的解决了李元恭院子里的龌龊。
但李元恭不想跟李信英撕破脸,他已经决定要放过李信英了。
李元恭看着几个人面容难看的的样子,他拍了拍手笑道:“你们几个怎么了?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
李元恭走到李信安身旁按住他扶在刀柄上的右手,开口问道:“信安叔,如果我就是个懦弱无能,平日里还非常内向、讷于言语,如果我是这样一个无能少年…你会主动跟我结交吗?”
“啊?”李信安有些疑惑的看着一脸郑重的李元恭,回道:“依我平日的性格和做事习惯,估计…估计…是不会的。”
李元恭朝李信安身后的李镗、李元浩呲牙笑了笑说道:“以前我就是个这样一个懦弱内向的少年,这个石头以前就知道的。”
李信安和李镗扭头看向李石头,李石头想了想才有点不肯定的点了点头。
“九哥以前确实…很少说话,性子也比较懦弱…但自从上次坠崖受伤后就忽然变的开朗了,也变得非常悍勇。”
“我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才忽然开了心窍,明白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里,我不能做一只吃草的绵羊,我得像其他李家人一样做一匹吃肉的狼,所以我就忽然间大变了样子!”
“你们应该都听说过我坠崖的事情,却不知道我坠崖的真正原因。”
“什么原因?”李信安急切问道。
“因为我师父的徒弟名额,我师父之前就说过一定会在我们兄弟三人中选一个作为亲传弟子,独孤琰想让李元毅成为我二叔的弟子,李元毅那棒槌的射术武艺…呵呵。”
“所以他们就邀我一起登山,又把我推下山崖,幸好我福大命大才勉强留下一条性命。”
“其实他们一家早已习惯了我的予求予夺,独孤琰母子就当我是个听话的奴仆罢了,后来独孤琰发现伤愈后的我有点不听话了,那毒妇就想再次出手害我。”
“而薛延陀马贼劫掠粮队就是最好的机会,所以她就求到了她姑姑,也就是英叔母亲那儿,老太太听了侄女的话又对英叔以死相逼,英叔也当我是个没用的,这才配合他们给我设了个陷阱!”
“但英叔一直是纠结的,所以英叔又给我送了几套甲胄,因为身上有几层甲衣我才抗住了独孤家的弩箭偷袭,留下了一条命!”
“事后我们返回村堡,英叔也跟我解释过了所有事情…我也提出了很多要求,英叔答应条件后我已经原谅他了!”
“其实于我来讲,只要能脱离李信仁和独孤琰夫妻的掌控,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只要能有一个自己的空间,那以后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最后,李元恭朝李信英拱了一拱手说道:“说到底,是英叔帮我顺利脱离了那个院子,事情的哏结也没在英叔身上,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李元恭对李信英还有怨懑吗?生死之仇…哪是那么容易放下的,但他心里非常清楚李信英不像独孤琰那样容易对付。
李信英是李家嫡系族人,还是家族农场的掌门人,在家族骑士营中也有很高的威信,李信英所犯的错误说到底就是耳根子太软了,这种小错误算不得什么。
所以在这次袭击事件中,最狠的棒子就打在了独孤琰和他身后的独孤家身上了,李元恭放过了李信英,还帮他向李信安几人解释,努力让几人放下心中的芥蒂。
李信英非常感激李元恭出言相助,这段时间来,与李元恭间的事情已经成了他的心魔,跟李元恭想的不一样,在这个时代家族利益至上,坑害同族是不可原谅的大罪,李元恭的话实实在在救了李信英一命。
不然的话,李信英会被族人们完全孤立甚至与李元恭交好的人很可能会射他黑箭,而现在李元恭的主动解释就解决了李信英的后顾之忧。
自此以后,李信英在许多事情上都会跟李元恭站到一起,像李信安、李元浩等人一样李信英也成为李元恭小团伙中的一员。
李元恭为李信英解释完以后主动伸出手用力握了一下李信英的手掌,李信英也用力反握住李元恭的手掌,两人相视一笑,李元恭看到李信英眼里都是因为激动泛出的泪花。
听了李元恭维护李信英的话,李信安才移开了放在刀柄上的手掌,他皱眉看了李元恭两眼,想了想后才上前两步朝李信英伸出了手掌。
李信英和李信安兄弟二人用力握了握手,李镗、李元浩、李石头几人也都依次上前跟李信英握了握手。
李元恭看着有些激动的李信英,不由咧嘴笑了笑,这时李小刀带着三个侍女进了院门,每个人都端了一个放满菜肴的托盘。
李小刀正处于变声期的特色声音朝几人喊道:“酒肉到了!开席了!”
李信安装作有些愤愤的开口说道:“今日,英哥必须得陪我们喝个痛快…如此,咱们就把之前的事情揭过了!”
李信英痛快的点了点头:“好的!今天我舍命相陪!咱们喝个痛快!”
随后,八人就围着长桌坐定,席间李元恭多番感谢李信安几人的帮助,李信安几人则轮番与李信英对饮,最后所有人都醉倒在酒桌上,李信英醉倒的最早也醉的最厉害,这也算帮李元恭出了一口恶气,让两人以后没有了芥蒂。
整整一下午的宴饮,八个人醉倒后也就歇在了李元恭后院,在这座院子里李元恭的故事进入了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