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安看几人已经跟李信瑾见过礼,又指了李元达一下道:“元达,他是我三哥家老大,你们都已经非常熟悉了。”
李元恭三人又跟李元达相互见礼一番,随后几人按年纪辈分聚在案几旁坐定,一番欢饮聚会后李元恭、李石头三人晚间就宿在了李信安院子里。
第二日,卯时三刻,正是黎明前的黑暗,也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时刻,李元恭被一阵清脆的铜锣声唤醒。
李元恭搬开压在胸口的不知道谁的臭脚丫子,心道怪不得晚上做梦掉进了粪坑,这可不就是粪坑的臭味。
李元恭披上大氅就借着外面的烛火光亮走进了正堂,餐厅里面已经准备好了羊肉毕罗、奶茶、馕饼等餐食。
餐桌旁的侍者见李元恭起床,赶紧走上前引李元恭去洗漱,李元恭简单洗漱一番后,也不管其他人,坐在餐桌旁取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毕罗就往嘴里塞去,中间还不时往嘴里灌一大口奶茶。
李元恭正在吃早饭的时候,李信安也从卧房里走了出来,他在侍者端来的温水里面捞了两把就挪到李元恭身边坐下。
朝李元恭笑笑问道:“九郎早就醒来了吗?”
“信安叔,我是被铜锣声唤醒的,也刚刚起来。”
李信安笑笑说:“我也是被铜锣声吵醒的,按照昨日的安排,今天辰时中刻粮队就要出发了,今天一大早就需要做好出发前的准备。”
李元恭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仍然不断的向嘴里塞羊肉和毕罗,李元恭这一具身体的力量很大,但也有一个副作用——饭量极大,李元恭每餐都需要吃四五个成年男子的餐食。
李信安看着吃的香美的李元恭,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忸怩,他嗫嚅着问李元恭道:“九郎,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一下。”
李元恭带着疑问看向李信安:“信安叔,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有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我知无不言。”
李信安摆摆手道:“就是昨天咱们比箭的时候,我见你在一百五十步射击之前舔了舔手指,还伸出去在空气中探了探,那有什么用处吗?”
李信安看了看李元恭的表情,见他没有什么为难的样子,就继续道:“如果涉及什么独门技巧的话就算了,我就是见你那动作有点奇怪。”
李元恭笑着朝李信安摆了摆手:“不打紧的,一点小技巧而已,也不是什么隐秘。”
“昨日比武的时候,咱们二人用的是一石五的硬弓,虽然硬弓最远可以射出一百七八十步以外,但咱们所用硬弓的有效射程只有一百二十步,在一百二十步以外箭矢速度已经下降了很多。”
“箭矢速度下降后更容易受微风的影响,也就难以射中靶心了。咱们在进行一百五十步固定靶射击比赛的时候,院子里面的风很小,但多少也会影响羽箭的方向,我湿润手指的目的就是为了确定校场里的风向。”
“手指湿润之后风吹来的方向会清凉一点,感受到微风以后再根据当时的风向微调出箭方向就可以了。”
李元恭看了一眼认真思量的李信安,继续道:“在有风的环境里面,咱们在出箭时本就会做相应调整,只是风特别小的时候咱们会忽视这一点,根据微风风向微调出箭方向可以让我们的箭矢更加精准。”
李信安一副恍然的样子,他双手一拍,说道:“好好好!哈哈…我懂了,我懂了!谢谢九郎!”
李元恭看着一脸欢快的李信安,笑了笑低下头灌了一大口奶茶后继续啃手里的羊肉毕罗。
李信安的一阵大声欢呼也把贪睡的李石头、李元浩等人吵醒了,李石头裹着大氅走进餐厅,看着李信安道:“大哥,你怎么了?”
李信安的欢笑声被李石头这句话塞回了喉咙里,李元恭和李元浩等人也一副见鬼的模样看向李石头。
李元恭诧异道:“石头,你疯了吗?怎么对安叔喊大哥呢?”
李石头一边把手伸进水盆简单洗了两下,一边对李元恭几人解释道:“你们都忘了啊?”
“昨天晚上你们喝了十多袋马奶酒,都喝得醉倒了。中间信安叔说第一次遇到让他如此意气相投的好兄弟,非得拉着所有人拜把子。”
李元浩苦着脸问道:“最后呢?”
“还能怎样,你们也都愿意结拜,只有我一个人还没喝醉,但我一个人也阻挡不住你们,所以你们就结拜了兄弟。”
李石头想了想继续说道:“对了,当时九哥是最先跟着起哄的,他非要做二哥…所以信安叔是大哥,九哥是二哥,元浩是三哥,信瑾叔是四哥,元达是五哥,我是最小的。”
李元恭和李信安的脸都变成了黑色,随后不约而同的决定让李石头成长一下,让他知道‘众人皆醉我独醒’是最痛苦的事情。
在李石头被一番殴打以后,除李石头外其他人脸色都变得非常愉快,尤其是动手的李信安和李元恭二人,他们经过一番活动过后宿醉的影响全都没了,精神都变好了许多。
李石头穿着厚重的衣袍,其实他也没有真的被打伤,他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坐在餐桌边捡了一个碗口大的羊肉毕罗大口撕咬着,好像那羊肉毕罗用的肉是李信安和李元恭一般。
[1]唐代时,占据漠北草原的铁勒人仍然是奴隶制社会,他们占据有非常广阔的漠北草原,非常最缺乏劳动技能娴熟的奴隶。在安史乱世时,铁勒回纥部落曾派出精锐甲骑帮助李唐平定安史乱军,积香寺之战以前,唐肃宗李亨为了鼓舞回纥骑兵(据说回纥派出了四千余精甲骑士支援李唐朝廷)的士气,将长安人口许给了亟需大量奴隶的回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