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己不小心打翻了灯笼烧了一整个院子,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这不,大小姐不乐意了。
只见作为柳钢岳长女的柳鸣燕突然抬起头来,大声喊道:“我反对!”
她风风火火地走到了父亲跟前,掐着腰,表情满是怒火:“爹,你发什么疯!当真老糊涂了!?”
“燕儿……”
她忿忿不平地指着鱼白,抬高了声音:“鱼白是我义弟,你一口一个小兄弟喊他做什么!?这么大的人了要脸不要,他是你大侄子!!”
众家仆纷纷吐了一口气。
这倒是自家大小姐的作风。
柳钢岳阴沉着脸:“你……从今往后,喊鱼白为家主也可,直呼其名亦可,唯独不许喊他义弟。”
“凭什么!?你这老棒槌,啐!”
柳鸣燕正为昨晚妹妹几乎被大火烧死,父亲却不出面帮忙的事情生气,又见父亲对自己指指点点起来,一口唾沫啐在了亲爹的脸上。
她自五岁被徐寒嗣从乱军中救回后,便从小混迹于军营,加之缺少父母的教导,实际上学了不少粗鲁的坏毛病。
成年后在人前尚且收敛几分,但在家里,她可不惯着爹,指着鼻子开骂。
“我想认谁当老弟就当老弟,鱼白就是我的好弟弟,人家比你这亲爹向着我多了!!你这老瘪犊子,整天管天管地,现在还管人家拉屎放屁。”
鱼白抹了一把脸。
柳家这都是什么家教。
自己当初文案里写得端庄温和,知书达理,名动四方的大小姐。
怎么骂起街来跟个军痞流氓一样?
柳钢岳这爹不光亏待柳啼莺,怎么连大女儿都这么养活的?
家仆们早就对大小姐这副没素质的样子习以为常,已经有人往水池边跑去准备接住一会儿被抽飞出去的大小姐了。
柳钢岳瞬间红了脸,脑袋上几乎腾腾冒出热气来,但想到昨日和鱼白的对话,脸上青筋绽起,却又压住了火气:“不许就是不许。你以后只准喊他叔……呃,呃……不是,那个……”
他虽然昨晚已经和鱼白割袍断义,但今儿个看着柳鸣燕对着鱼白一口一个老弟地喊,心里面别扭的要死。
但自己又不能明说鱼白便是徐寒嗣,太阳穴突突了半天,指着鱼白说道:“可以,既然你对我这个爹不满,以后你便喊他义父吧!!”
“你脑子让驴踢了?”
柳鸣燕忍不住,撸起袖子就要跟亲爹干一仗,还是一旁一直听着的鱼白拉开了她。
“姐,姐,你冷静。”
他回头看着柳钢岳,柳钢岳眼神避让一下,低下了头,正要开口,忽然听到别院外面有人大声叫喊:“柳家家主呢!?还有个会喘气的没!?滚出来!”
——————————————————————————————
一队骑着枣红色大马,身穿绣衣官帽,腰扛黑鞘金柄长刀的人马横在了柳家前方。
为首的是一个扎着凤梨头,上身穿着一件胸衣,赤着胳膊和肚皮,下身穿着铁匠兜裤,表情凶狠的姑娘。
便是她大声在柳家门口前头叫骂:“柳家家主呢!”
在她的身后还有一名面色和善,围着围裙,一副厨子打扮的大胖子,和一个形容枯槁佝偻着腰,刀条脸,深眼窝的矮子。
这仨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在门口叫嚷了好一阵。
鱼白推开了门,揣着袖子走了出来。
“三位,有何贵干?”
本以为这一队是白峰城的城防兵,为昨晚起火的事情前来。但看着那骑在马上的黑衣人,鱼白的眼皮微微挑起。
绣衣,金刀,这是绣衣直指的标配。
那凤梨头的姑娘咧开嘴,露出一嘴尖锐的牙齿,反手抡起一直放在身后的一把长足一米半的长柄大锤,擦着鱼白的鼻尖砸在了鱼白跟前的地板上,扯着嗓门大声叫嚷。
“柳家人是都死绝了吗!?让一个小孩儿出来抗雷?他妈的……小屁孩儿,不想被你姑奶奶我一锤子砸爆了脑壳,就滚回去喊你家主子来见我。”
“……我就是柳家家主。”
鱼白指了指自己,笑嘻嘻的。
看到这姑娘他十分开心,和白鹜还有鱼鹰不同,这尖牙利齿的大闺女一眼就好认。
鹈鹕。
至于她身后的胖子和瘦子,应该是胖鸽,还有老鸦。
都是当初自己带大的那五十三人中的孩子。
鹈鹕上下打量了一眼鱼白,歪着嘴,啊了一声,抡起大锤子猛地冲着鱼白砸了下去,并贴着鱼白的脑袋悬停了下来。
“他妈的,当我傻的啊!?你们柳家窝藏朝廷钦犯徐寒嗣之子,赶快给老娘交出来!”
“哦……”
鱼白点点头:“所以我身份的消息竟然是白鹜散出去的?”
听到白鹜这个名字,鹈鹕愣了一下,她挪开铁锤,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鱼白,皱眉问道:“你这小屁孩知道得不少——喂,你谁啊?他这事儿都跟你说,不会你是白鹜那小子藏在柳家的○童吧?”
鱼白微笑着,揉了揉太阳穴。
刚刚嘲笑完柳钢岳的家教不是……?
回想到小时候鹈鹕,那个天天跟着自己后头,整日嘻嘻哈哈,开开心心的小姑娘。
鱼白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鹈鹕,不要这样说话,挺没素质的。”
“唉麻麻了个香辣的,你还知道我的绰号,小兔羔子,你没少跟白鹜快活啊看样子?他一爽了,什么不管上头下头啥都往外乱喷是吧?”
“不是,你别激动,首先你把嘴里的词……”
满嘴污言秽语的鹈鹕一把抓住了鱼白的后脖领子将他拎了起来,凑到自己面前看了一眼。
“喂,老实交代,不然姑奶奶我一锤子把你那活儿给砸烂,让你以后彻底变成小姑娘,信吗?”
“嘶……呼……”
被拎起来的鱼白皮笑肉不笑地抬起手反手拧住了鹈鹕的脸,瞪大了眼睛用力拧了一百八十度:“小兔羔子,你先跟我说你这一嘴词儿都是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