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黑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头上的青天,周边的绿草,感受着自己的呼吸,瞬间陷入了沉默。
他揉了揉眼,看到了面前的草地上突兀地竖着一杆大旗,而旗帜下面坐着一个小男孩,沉默地看着他。
那是那个跟马车夫一起跑掉的小孩儿。
见到鱼白的脸,黑衣人意识情况不对劲,一个转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可四肢不听他的使唤,起身的动作极不协调,腹部传来的剧痛让他跪在了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我给你灌了点麻药,又在你的气海扎了一刀,破了你的修行,现在你真气散尽,就是肉搏也不是我的对手。”
鱼白坐在箱子上,玩弄着手里头的小刀。
“说说吧,你是谁派来的?”
“……阁下什么意思?”
黑衣人皱起眉头,脸色有些难看:“没能完成啼莺小姐的使命,我死不足惜。既为阁下所擒,生杀予夺尽在你手。”
“拉倒吧。”
鱼白托着腮,用刀尖比划着黑衣人的脑袋:“柳啼莺只不过是柳家一个不受重视的二小姐,爹不亲娘不在,对任何人都造成不了威胁。我实在想不通为何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她做文章。”
“呵呵……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晓得啦,你是死士,没那么轻易地开口啦。”
鱼白无奈地起身,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掏出来了一个以箱子的体积完全无法容纳的大包袱来,放在地上摊开。
里面是各种造型奇特的纤细铁器和瓶瓶罐罐,有刀子锯子,也有铁丝镊子。
那黑衣人看到这些家伙事儿,眼都直了起来。
“你……”
“哟,怎么,你竟然认识我这十八鲜?奇了,你这死士见识挺广啊。”
鱼白挑起来了一根铁签,拧开瓶子在上面倒了些液体涂抹均匀。
“既然你晓得,那你也该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全活儿给你整一遍说实话我也嫌累,你现在开口,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等等,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趴在地上,不复方才的嘴硬,只是使劲地抬起头来瞪着鱼白。
鱼白无奈地一翻白眼:“你觉得你有资格问我?”
“这,这些刑具只供绣衣直指内部拷问重刑犯人时使用……见过的人无一例外没有活着的,你,你……你一个小孩儿竟然——”
那黑衣人突然变了态度,死死地盯着鱼白的脸,不安分地蛄蛹起来,脸色变了又变。
也不奇怪。
世界上有的是比死更难受的折磨。
江湖上有多少人宁肯死也不愿意落在绣衣直指手里。
鱼白看着那黑衣人突然之间激动的样子,有些无语地甩了一下手里的小铁锯。
“不是,你好歹是个死士,何必见了绣衣直指就怕成这样?我这还没上搜魂术呢,你这么怕干啥?”
“慢着,慢着!等等!”
黑衣人挺起身子,大喊了一声:
“舍弃肝胆尽献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