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里上上下下,除了粗使丫头和迎门小厮正在清扫,花娘、老鸨、龟公大都在补眠。
他们四人进去以后,只有一个应门的小厮迎了上来,“几位大人,不知有何贵干?”
应霄云拿出范溪河的谕令,“我们奉知府大人之命,对春娘和媚娘的房间再行检查,烦请你带路!”
“好,好!那我去请费妈妈来接待!”小厮吓得上牙下牙直打架。
“倒也不必惊动她!我知道此时花楼上下都在补眠,我们也没那么大排场阵仗,看看两人房间即可。”唐渊伸手拦住了刚要溜走的小厮。
“请……请随我来!”小厮遇此情况,只能硬着头皮带他们上了二楼。
穿过二楼长廊,到了西侧一排花房,春娘和媚娘的房间贴着封条;周围两间房里的花娘也都搬到别处,这里显得格外的寂寥冷清。
隔了两间的房门突然打开,走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身穿粉色窄袖衫裙,对着他们四人盈盈一拜。
应霄云看了一眼,“月娘,你有何事?”
唐渊很是惊讶似地多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言语。
月娘脸上泪痕未干,泣道:“各位大人,我与春娘情同姐妹。此次她遭此横祸,我实在心有不安。刚刚听到你们前来查案,所以我想问问进展……”
唐渊声音颇冷:“你这女子胆子倒大!一般人遇到官府办案,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你却上前来探听是非,未免有失端庄!”
月娘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大人恕罪!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实在是因为和春娘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艺,又一起沦落到这种烟花之地,感情甚笃。如今,她的死状如此可怕,我怕有一天我也在劫难逃!所以,我想问问进展,一是尽了姐妹情谊,二是为自己自保。”
应霄云听到这话,疑惑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月娘哭得梨花带雨,“我和春娘在花街号称琵琶双姝,我们接待的客人、唱的堂会都是一模一样的。春娘见过的客人,我大多也都见过。这次春娘竟然和媚娘一起死了,我觉得十分不安。如果是春娘不慎结仇结怨,那么我也逃不过去。我希望大人们能够尽快破案,保我一条性命!”
唐渊和应霄云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倒让他们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崔珏看那二人没了反应,侧身上前半步,虚虚地扶起月娘,“月姑娘,既然你说你和春姑娘是琵琶双珠,我能否看看你们二人的琵琶?”
应霄云有几分不悦——这小郎中怎么可以越俎代庖?
唐渊给他使了个眼色,顺着崔珏的话说:“这位崔先生说的就是我的意思。月姑娘,把你们的琵琶拿出来,我们看一看!”
月娘带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两把琴,“说来好笑,我叫月娘,我弹的是柳琴,春娘弹的却是月琴。”
说到这里,她又擦了擦眼泪,好像在睹物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