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队长会生气吗？”3213小心翼翼。

江寒发出一声轻笑：“不会。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来说，我其实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一群绵羊睡在狮子旁边，哪怕狮子只是翻个身，绵羊们都会想转身逃跑。可悲的是，他们还知道自己逃不掉，于是又只能在狮子身边发抖，甚至想凶狠的叫几声，希望能威慑狮子。它们可能不知道狮子不在乎。”

3213没有听懂这个比喻。

江寒没在意，又叹了口气：“可是狮子也发愁。她竟然惊讶的发现自己此时的虚弱连绵羊都可以看穿，甚至让绵羊有了假借狮子威风的想法，这多少有些可笑。”

3213似乎感受到了一点异样的情绪。

“江队……”

江寒收敛了情绪，她愈发确信3213可以感受出什么东西。她温和的笑了笑：“有什么想问我的？”

“江，江队，您，您的眼睛……”3213鼓起了勇气，问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唐突的问题。

“你看起来并不是很会聊天。”江寒又有丝兴味，“你有因为口不择言遭遇过危险？”

3213抖了抖，不敢说话了。

“看来是有过了。没关系。我其实并不讨厌这样的问题。我的眼睛是因为我所犯的错误付出的代价。它曾经确实不是不可视物的。”

“你应该要早点睡觉了。”

“我……还是睡不着。”3213不知道为什么，没法对江寒生起太多防备。

可能也有自己那防备在她面前完全无效的原因吧。3213默默想。

江寒沉默了一下：“你……喜欢听故事么？”她声音中有些犹豫。

3213眼睛睁大了些，但眸光又很快黯淡了点：“我喜欢。可是……我可能听不懂。以前……我住的地方旁边，有位很好的奶奶，喜欢给我们讲故事。她讲得很好，可……我还是听不太懂。”

“这样吗？”江寒沉思了一下，“那，我给你讲故事吧。你有不懂得地方就直接问我。我尽量让你听明白。”

“……江队，您为什么要……我，我，我真的不，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么？”3213惴惴不安。他依稀记得，有谁跟他说过。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这句话有道理。在他的理解中，连吃，穿足够需要付出的代价都很大。可如果有人直接把这些全部塞给你，那你可能就很危险了。

“你……预付了报酬。就是说，已经有人帮你付出过代价了。”

“如果还是不行的话，你还是当我是个坏人好了。反正我想要讲给你听，你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就是了。或许你可以用不发出你的疑问来表达抗议。”

3213不说话了。

江寒的声音很轻，徐徐传来，娓娓动听。

3213的精神好了些。他突然有些兴奋。他听出来了。

江寒，在跟他讲向阳草的故事。而他，可以让上次所有的疑惑，在此刻得到解答。

夜色更深了些。

孤月发着冷光。

探索队的帐篷外，一丛又一丛的向阳草在月光下愉悦的摇晃。

土壤悄悄被翻动了一下。一叶尖尖的嫩芽探出了脑袋。

或许明天，或许后天。一叶新生的向阳草将彻底舒展开身体，向太阳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