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指向晚间,仿佛为了填补寂静秋蝉发出最后寂寥的鸣叫,天空早已经从赤红色变成了如今的墨蓝色,天空的尽头散落的是无数的星星点点,弦月在墨蓝色的天空中浮现。
虽不至于是过分偏远的乡下,却终究不似大城市那般到处都是霓虹闪烁,除了宛若只在夜晚苏醒的街道,道路两旁寂寞的路灯,其余的一切全部都沉入了夜晚的黑暗中。
“小惠,怎么样?”
由手电筒射出的光芒短暂的撕开黑暗。
相同的光芒从不同的方向汇聚而来,最终在一个地方结合。
“我这边没有消息,你那边呢?”
“我这边也是一样。”
嘴里面嘟囔着的是有些烦恼的声音。这并不是对只留下一句话就消失不见的桐野牧夫的不满,而是对直到这个时候都了无音讯这件事而感到担忧,以及对周遭居民的冷漠还有本地警局的不作为而感到愤慨。
奥兹曼与居间惠现在正处于那天他们第一次见到桐野牧夫的小公园。虽说一开始他们就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最后还是怀抱着某种希望最先搜寻了这里。只可惜,希望没有成真,不过这里也成为两个人分开各自搜寻后每隔一段时间碰头的地点。
天已经全黑了,这个小公园也沉浸在了可怕的黑暗之底中。
“都这么晚了,他能去哪里呢?该不会是离开这里了吧?”
桐野牧夫的留言时间是在早晨。奥兹曼与居间惠之所以那个时候没有接到电话是因为他们已经出发去学校了,睡得早也起得早的他们一般去学校去的也比较早。也就是说,事情大概是发生在桐野牧夫去学校之前。
这一点也在调查到的有限的信息中得到了验证。今天桐野牧夫没有去学校上学。至于桐野牧夫去了什么地方,就既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知道了。
从超市回来的两个人听到录音后马不停蹄的就赶赴了这里,但本来时间就已经很晚了,再加上他们对这周围根本就不熟悉。明明感觉还没有找多久天就已经彻底的黑下来了,然后就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
居间惠的猜测并不是没有道理,诚如奥兹曼一开始就说的那样,有问题的并不仅仅是桐野牧夫本人,桐野牧夫所生活的这个环境本身就已经烂了。若是发生了什么,以此为契机让桐野牧夫下定决心逃离这个环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最终奥兹曼还是否定了这个猜测。
首先一方面,以小学生的脚程如果只靠步行,哪怕是一整天的时间也不可能走太远。并且在正常的工作日不去学校而是在大街上乱逛的小学生反倒是更加显眼,即使这里的巡逻民警对桐野牧夫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看,但也不至于有人明明目击到了桐野牧夫却还故意藏着消息不说的。
都不用从职责啊、良治啊的角度出发,仅仅只是这里的居民们——不论什么职业——对桐野牧夫所怀的恶意,当他们意识到桐野牧夫身上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从最恶的角度去揣摩,并乐意去推波助澜而不是捂盖子。
另一方面,如果桐野牧夫是搭乘电车离开的这里,那就更没有什么意义了,那几乎就等同于大海捞针,利用电车桐野牧夫想去什么地方都行。
可回归最开始的起点,桐野牧夫是用公共电话亭打的电话,那应该是他比较熟悉的地方,也就是这周围。
他说自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这是一种极为典型的逃避与自闭心理,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他的行为趋向会驱使着他寻找着一处不起眼的,不会被别人发现的地方藏起来,而不是远走高飞,走的越远越好。
要知道,有的时候离开原生环境,这也是一种莫大的勇气,那意味着那个人已经和自己的过去还有一切做出了决断。也因此,有人将其称之为断舍离。
那么,
“小惠,你见到他家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