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仙逝,曹继伟迅召漆匠,再涂寿材,焕若新生。
依遗愿,曹家兄弟商议后,决定为母亲土葬。
然而,殡葬之风正严,必须至祖坟所在地疏通关系,若非如此,即便偷埋,一旦被村民发现,必被挖出,情况不容乐观。
老太太仅仙逝未一时,曹家便派次子与三子急赴鱼阳乡,企图通过送礼讨好,托人走后门,然而无一人敢允此事。
曹新城一打听,原来殡葬之法愈发严厉,市政出台命令,定必火葬。
一些村民家中老人逝世后,偷偷土葬,乡政见此势难以抑制,遂命公安及民兵挖掘数户家坟,迫其送往火化厂,并对其重罚,以儆效尤。
在铁腕政策之下,村民不得不从,但监守自盗之风愈演愈烈,有土葬之家必被举报,其下场与前述两户无异。
是以,虽曹家四处寻关系,鱼阳乡上至乡长,下至村民,皆无一敢应允。
曹老太太后天即将出殡,土葬之事尚未决断。
曹新城几人满脸愁云,于心焦急之际,只能长叹,曹正英亦被牵扯其中,忧虑纷扰。
终于,曹新城出声道:“实在无策,明天便多携金去,便是耗尽所有,亦要完成母亲遗愿。”
然而这话出口,曹新城心底无几分把握。
今日已曾多次试探,带金求情,联系村长,乃通过旧识引介,虽将事一陈,村长却摇头如拨浪鼓。
曹新城急中生智,添金两百,欲以此动其心,此数对普通农家乃一年之收,村长目光虽热,终未点头,只言若乡长首肯,自己无不可。
曹新城未有放弃,转而求助乡长同窗,以五百金为媒,期望通融。
然同窗归来,却是空手而回,言乡长已决,政策出自其手,不可自毁前言,任何劝说无用。
曹新城此语,虽是自我安慰,心知乡长既有此态度,再多金也难通神,除非出手重金万两,然其家财加总,尚不及此数。
若真至此,不如便从火葬,将骨灰与亡夫合葬,虽心中难安,亦是无奈。
任澍见此情形,悄扯曹正英袖,示意出言于外。
两人至门外,任澍言:“曹段长,或许我能为曹奶奶之事出力。”
“何事?”曹正英一时未回神,疑惑问。
“便是土葬之事。”任澍言。
“真能?”曹正英惊喜问。
“虽不敢保证,但希望颇大。”任澍回。
曹正英急切道:“那速去办,金钱无妨。”
任澍苦笑:“曹段长,今夜已晚,难觅人,唯有明晨再行。”
“小任,那你今宵先归,明日与我同往。”曹正英道。
任澍答:“段长,明早我先至市中寻访,若有希望,便来告知,咱们再同赴鱼阳乡一行。”
刚才曹新城等人商议这事时,任澍已在暗中打算,如若此事能帮曹正英办妥,虽不至于彼此感激终身,至少也算一桩大恩。
这份人情,日后必定有益。
本想通过陆树峰一通电话便能解决,然而乡长既已铁口直断,再求陆树峰,无异于为他设难。
一旦事情僵持,非但陆树峰难做,连那乡长也难看,看来得另辟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