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店小二的眼睛更亮了,听其言观其行,这位上门的公子哥儿绝对是贵客,真得好好招呼着。便道:“得嘞,您先楼上雅间儿请,咱飘香楼今儿可是老板娘掌勺,就先可着老板娘的拿手菜上怎么样?看看您还有什么忌口没有……”
说着话,店小二就将水月领上了楼,顺着水月的意带到了二楼雅间中。
飘香楼规格着实不低,除了一楼大厅的普通位置,二楼雅间和三楼雅间还是不一样的,二楼倚栏杆处可看大厅之热闹,单间与单间之间有隔音屏障,显得私密又开放。三楼雅间则是琴棋书画面面俱到,内部装饰让人感觉不到自己在岭南城这个边陲小地。
水月特意不想上三楼,因为他喜欢热闹,不喜欢“书”一类的东西。所以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唯独没学过写字,要么怎么看不懂王德彰的秘籍呢!
趁着这店小二出去点菜的时间,水月研究起这墙上的地图来:嗯,南浔公国之北越过岐黎山脉,就是少有人去过的夜雨帝国……据说那里夜夜绵雨不断,颇为神奇。
就去那里吧,说不定这么神奇的事情是神仙们弄出来的呢!
顺便还得转头去趟山里,把妹妹接回来。
这时,飘香楼的门口乱了起来,几个捂着手腕的家伙鬼哭狼嚎的瘫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引得许多路人围观,店小二也赶忙上前去看。
店小二走近一瞧,原来是岭南城走街串巷的扒手们。岭南城靠近岐黎山脉,是来往客商必经之地,虽然岭南城并不繁华,但来往客商居多。这些客商习惯把财物放在身上,变相的刺激了这里的盗贼行当。说起来都是街面上的地痞流氓,像飘香楼这样的地方老字号自然也熟悉他们,平常这些扒手得来财物总是七成上交地头蛇,留下三成养活自己。虽然盗贼这个行当不讨人喜,但也都是社会最底层的苦命人,各有各的难处。飘香楼老板娘虽然瞧不起这样的人,但平常他们没什么生意时也会施舍他们一些饭菜。
如今看他们一个个骨断筋折的模样,店小二也吓了一跳,赶忙回去通知老板娘。
水月笑着倚在栏杆处,饶有兴致的看着这群呻吟着好像要死了的家伙们,一边喝着桌子上的免费茶水,一边甩着发酸的手,算是打发无聊的时光。
水月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这时,后厨布帘被扒开,走出了一位娇俏的玉人儿。只见这位美人儿一身烧菜围裙,挽着袖子,一双玉手上还星星点点布着几滴油点子,头发也只是随便挽了个发结……一看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厨娘打扮,可只要看上一眼,就再也忘不掉那靓丽的容颜,似乎再怎么不施粉黛,满面汗水油烟,却也觉得她眉目含春,勾魂夺魄!
众位食客顿时停下了吵闹,不约而同的回头看着这位美人,竟都忘了嚼嘴里的东西。
这位美人儿似乎早已习惯客人们这幅样子,连看都不看一眼的就飘过了大堂,只留下了一句:“吃你们的,没找你们!”
这位美人儿就是岭南城第一美女,飘香楼的掌柜,赛昭君。飘香楼没有老板,所以大家都称她为老板娘,背后叫她“赛昭君”。
岭南城有文化的人不多,只听说过流传世界的经史典籍中有四大美人,其中有一个好像是什么边塞美人的,就叫昭君。岭南城的人也不知道这位美人有多美,但都一致觉得老板娘比昭君还美,就起了这个绰号。而且老板娘也从来不说自己叫什么,到了现在,估计所有岭南城的人都认为老板娘姓赛,叫昭君。
赛昭君来到一位小扒手的身边,伸手握住这小家伙的手,发现小扒手的手指脱臼了,手腕还被扭曲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弧度,登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这小扒手才十岁,虽然行当不正经,但他能偷几个钱,惹得被下了这么重的手!
另外几个不用看了,就算年纪大些有些阅历和本事,碰上这等会功夫的主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人家没伤人性命,手也还有的救。
“该!让你们平时不好好找份正经事儿干,这回遇上狠人被收拾了吧!看你们以后还长不长记性。”赛昭君没好气的道,说完揉了揉小扒手断了的手,又有些不忍心,便道:“行了行了,别在我这儿嚎了,赶紧去街对面老喜家去看看,把手都接上,晚了接不上了看你们以后怎么过日子!”
让店小二送走了人,还于心不忍的往店小二兜里塞了几块碎银子。
看着哭嚎着远去的扒手们,赛昭君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末了,赛昭君转头往店里走去,突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往楼上看去,只见二楼的雅间里坐着一个笑着的少年,似乎正很有兴趣的盯着自己看。
这少年不简单!
赛昭君没敢多看,只能微笑着回应,匆匆忙忙的就走了。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像这样的贵族少年,不定能干出多不可思议的事儿来呢!
只不过这位少年,眉眼之间倒没什么邪念,只是多了几分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与掩饰……
比那种满脑子玩儿女人的小畜生还要难对付!
楼上的水月可想不到老板娘心里拐了多少个弯儿,他只是在等飘香楼的招牌菜而已。老板娘是很好看,但扒手们痛苦呻吟的脸色也很好看!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有清蒸松花鱼、上汤灼对虾、沙拉小牛排、秘制宫廷鸭……最后一道老板娘亲手做的红烧铁狮子头,一共上了十二道菜,可谓丰盛至极!
水月口水都流出来了,直接掏出一锭银子也不管多重就扔到了地上,直接大快朵颐起来!
店小二的眼珠儿都快瞪出来了!赶忙跑回后厨通知老板娘。
其实水月没那么刁的口,东西好吃不好吃他都很喜欢。可能因为练武比较勤勉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在长身体,水月饭量很大,比同龄的少年都要大许多。所以只要好吃,他都能吞进肚子里去,只在乎够不够吃。
水月的饭量有多大他自己是没有概念,总之是把老板娘吓坏了。历来这招牌菜都是给来往的富商品尝用的,再抠门的主儿也都是和客人一起吃,重点是谈生意,饭菜总能剩下好多打赏给跑堂的们。可如今,估计连汤都没了!
十二道菜,干干净净,就连赠送的白米饭都见底儿了!赛昭君甚至都很怀疑自己的盘子还保不保得住!
所幸,这位小爷打嗝了。
“好吃,老板娘!你手艺真不错!”水月摸了摸肚子,连嘴都没擦,就跟面前的美人儿搭话。
赛昭君从水月开吃的时候就到了,但见到这么疯的吃相,愣是没敢开口!
“呃……这位小哥打哪儿来啊?头一次到咱们飘香楼来吧,怎么样,饭菜还满意吗?”赛昭君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不太会说话,盘子都快舔干净了你问人家喜不喜欢?
“好吃!可以再来一份!”水月道。
“小哥儿真会说笑话。今天这桌合共十两银子,您这一出手就是一百两的雪花官银,小店儿可不敢收啊!”赛昭君笑道。
“有啥不敢收的,这饭做的这么好吃,剩下的就当是赏你们的了!”水月装做大气的道。
原来南浔公国市面上流通的货币是上面附属主国官方铸造的银锭。银锭分两种,一种是普通老百姓平常生活使用的流水花银,一种是供官方流通的雪花官银。比起粗糙、模样不太规则的流水花银,雪花官银色泽明亮,铸形精致。虽说物价没什么不同,但雪花官银都是用来做军政外交等国家大事方面在流通,在国内一般只用流水花银交易。在岭南城这样的小地方,这雪花官银几乎都没人见过!
水月上哪儿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他连字都不认识几个。这雪花官银又不是赚的,自己都不知道是从哪儿拂来的呢!
“嗨……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官银花银还不都是银子?又不是偷来的!你就好好收着吧!”水月道。
“可是这么多赏钱,我也不敢收啊!”老板娘为难道。
“我劝你最好收下!”水月用手指蘸了一个盘子里的汤汁含到嘴里,漫不经心的道:“而且回屋把自己的金银细软都收一收藏好了。”
“这位小哥儿说什么呢?”赛昭君有些不可思议的道,明明这家伙没有那畜生般的眼神啊!
“天凉了!”水月闭上眼睛,仿佛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