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刚要往下说,石刚赶紧出口制止:“不饿!我都要吐了,撑得!”本来就大的鼻孔,呼呼喘着粗气。
又是无言的一段路程,区别是此次是石刚主导,任凭陆月说什么,都简单嗯、哦、喔得搪塞。一直到西峰下那座破旧的亭台,将马拴好,石刚的话才渐渐多起来。
“这座亭台叫喂马亭,别看周边一个人没有,其实暗处有很多只眼睛在盯着。”石刚说完,很快不知从哪里蹦出一个人,拎着木桶和一包草料跑来。
“石司马辛苦。”来人瘦小,看样子像是逃难新来不久。
石刚用鼻子哼了一声,仿佛在告诉陆月到他的地盘了。不过虽然对待手下派头十足,对陆月却还是老样子,摊开一只手示意:“阁下随我山上歇息一晚,等马匹整顿好,再走不迟。”
“恭敬不如从命。”许是对石刚厚此薄彼态度的鄙弃,陆月没有作出礼节性动作,只长长伸了一个动作和言语完全不搭的懒腰。
喂马亭往南一点便是山地,四处堆着防御性堡垒状的山石,每一处都有人在值守,看到石刚带着外人前来,个个面露惊诧,似乎西峰的外人并不多见。
阴山的西峰与陆月之前去过的所有山峰都不一样,山道弯弯曲曲不止要上,偶尔还要下。军事区和农耕区的分工分割得很明显,耕地的耕地,锻刀的锻刀,互不影响。陆月跟着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终于来到半山腰一处生活区。此时正是上午饭时间,煮饭的人员与山下的年轻力壮截然相反,大多是腿脚不好厨艺却较好的老人,娴熟地做着完全不懂其中原理的饮食工序。偶尔蹦出来几个年轻的,也是负责分发到各处据点的人员。
石刚靠在一块石头上一边歇脚,一边与熟人详聊。不知是不是对陆月的吃相怀恨在心,等饭一揭锅,飘出令人食欲大开的香气后,刚聊到一半的话题戛然而止,拉起陆月又向上走。
一路又走过几块泛黄的粟米地,几处浑浊的蓄水池,几口架着劈柴烈火猛烧的大锅,最后来到一个山洞门前。门前的守卫明显多过其他地方,石刚与其中领头交接耳语了几句,这时里面走出一个满面肃杀之气的彪形大汉,看到是石刚,立马笑脸相迎。
“石司马,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彪形大汉贴到身前,双手亲切地扶着石刚肩膀,用眼角异样的光芒瞧了陆月一眼。
“呦,刘司马,别来无恙。”石刚探出手臂去拥抱,由于身高相差悬殊,只能抱到对方腰部。好在彪形大汉识得大体,弯腰屈膝与石刚肩碰肩碰了一下。
石刚将陆月引到面前,给刘司马介绍。
陆月点点头,想起赶驴车到大丰碑的老汉口中提起过的刘司马,莫不是他?不过是不是无关紧要,陆月的心早被好奇占据了,如此兴师动众的守护山洞,一定藏着了不得的东西。一想到这儿,荷尔蒙和多巴胺同时爆表。
简单寒暄完毕,刘司马在前领路,石刚和陆月随着进入洞内。一进洞,看到四面敲凿的痕迹,再回想起上山路上的蓄水池和烧着烈火的大锅,陆月立马明白了这个山洞的用途——硝石矿,他们在制硝,在做黑火药。
知道山洞严防密守并不是守着什么稀奇古怪的宝贝,陆月像泄气的气球一样失望,转而将过剩的寄托转移到吃喝上,赶紧蹭吃蹭喝拍屁股走人才是正解。
山洞的洞口起初狭窄到只能容下一人通过,随后越走越开阔。由于不能有明火,洞内漆黑又湿冷,除了脚步声和时不时滴下的水声,还有深处不断传来敲击石块的声音。
三人向前走了没多久,便到了一处分岔口,一处倾斜向上,一处蜿蜒向下。刘司马与石刚告了别,只身走入向下的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