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先是一惊,而后又兴奋异常,因为这股气息与之前两次碰到的腐朽气息太相似了,想要满足好奇,或许秃老头会是比较好的突破口,毕竟相比前两次连个人影都没瞧见,这一次的秃老头终究是一个有鼻子有眼,看起来还不是那么危险的正常人。
强横的气息像乌云一样压在头顶,令人喘不上气。领头的那人勉强还能撑住,可座下的马匹却难支,嘶叫着抬起前蹄率先向外围冲去。紧接着树倒猢狲散,马蹄声和嘶吼声在黑暗中乱作一团。
“远处那位莫走。”秃老头的声音不大,却绕耳不绝。
陆月一听便是在讲自己,随即不再遮掩,飞身一起一落来到秃老头面前:“前辈好功夫。”
“前辈神采奕奕,一身仙风道骨,定不是凡人;看前辈五官,年轻时候必然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再瞧前辈这气质,从上到下透着一股浩然正气,正是吾辈之楷模:前辈伏龙卧虎隐居此处,想必也已了天下事,不慕身后名;前辈真乃天上有,人间不得几回寻啊;前辈面前,晚辈不敢造次,有事您吩咐。”陆月紧锣密鼓先拍了一顿马屁,最后步入正题。
“若不是留你有用,今天铁定削你。”秃老头用眼里的精光把陆月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然后道:“进去吧。”
茅草屋外瞧反倒像户人家,茅草屋内一看根本不是人住的,屋里黑灯瞎火不放桌凳也就罢了,但是屋里挖出一个圆圆尖尖的坟墓,旁边再放一口棺材,这是什么奇葩装修风格。
陆月吃惊和好奇是必然,但在看到一动不动躺在角落的游夏后,所有的情绪指引,通通抛却脑后,两步跨到身前,伸手探查鼻息。
“巴不得我死是嘛。”游夏冷不防睁开眼睛,蹦出一句。
“巴不得吓死我是嘛。”陆月担忧的神色褪去,满面欣慰。
“咳咳”秃老头打断二人,直奔主题:“让你进来不是斗嘴的,看看这个人认识吗?”
秃老头说完小心翼翼拿出一个画像,画像镶着银边,保管得很是精细。画像由于是在黄白麻纸上浅描作成,又历时较久,只能看清大体轮廓和口鼻、眉毛几处。
陆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来看去看着眼熟,但只止于眼熟的地步,怎么想都想不起。陆月有股子倔劲儿,越想不起来越绞尽脑汁去想,一边想一边自言自语:“发型似乎是随云簪,太阳穴上方那是颗痦子吧,眼睛的线条这么模糊,像是三流的画师所作。”
“咳咳,是老朽所画。”秃老头一脸严肃,毫不避讳画技粗劣。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陆月抓抓脑袋,不能自圆也得硬圆:“我的意思是说,眼睛的线条画得这么游刃有余,一看就不是三流画师所作,整体这笔触、虚实、高光、三大面,搭配得如此精妙,一定有天赋加成才能达到如此境界。”陆月为防秃老头生厌,最后点睛一问,重拾正题:“画得惟妙惟肖,可知此女姓甚名谁?”
“墓志铭。”秃老头伸手指给陆月。
陆月顺着手指方向看到坟墓前有一块不大的黑色石碑,石碑上歪歪扭扭刻着两行字。不用问,看这丑陋的笔体,一定跑不了又是秃老头自己所写。
出于对字体本尊的恭维,陆月向前一步蹲在地上,一边小声读一边脑补:“公姓祁氏,讳锦儿。家处不详,岁难明。未言所以,广明元年顿失白露。”
“这是座空坟?”陆月睁大眼睛带着疑问。
秃老头长出一口气,脸上堆满回忆:“你们可知老朽为何护你二人?”稍作停顿,指着游夏身旁的囊袋又道:“这万象观复正是老朽与锦儿合力所创,只不过……,过去了,就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