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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在路上

日头越来越高,渐至中天,温度升高眼前的空气肉眼可见的扭曲。

两人一羊一步一步的踩在滚烫的沙子上,两人埋头默默走路,高温和疲惫使两个人都不愿张嘴说话,连那只拐来的羊儿都蔫头耷脑的,硕大的屁股蛋都晃不动了。

正是黑水带着谷丰和苏未的羊,这是他们行走在无边无际的沙子上的第十三天,谷丰在被黑水从苏未身边带走的第三天就已经回复的七七八八,下地默默跟着黑水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到了现在。

从苏未那拐来的羊,中二。现在谷丰跟着黑水改叫它“奶二”了,跟着二人不到七天已然瘦了一圈,特别是后腿根的两个奶袋子干瘪的如同破布袋子一般了,这都是黑水每天两大碗羊奶的需求压榨来的。

一路上黑水没有昼伏夜出,反而每天天一黑便停下原地休息,两碗羊奶分给谷丰一碗,喝完躺下就睡。黑水其实并没有亏待“奶二”,每次挤完羊奶之后,都会凭空拿出一大筐鲜嫩如同刚薅来的绿草,甚至上面还挂着露珠,奶二就这样一天天在鲜嫩绿草的喂养下逐渐俘获了,没有了刚离开苏未身边时的怨恨、不安、反抗,叫声也渐渐的温顺。

在每天第一缕阳光打在黑水脸上的时候,便是二人一羊启程的时刻,踏着晨辉,沐浴阳光,半睁着惺忪的双眼,不知去向何方,黑水不说,谷丰不问,羊儿任劳任怨。

二人一羊也并不是一路无话,在谷丰下地走路的那天晚上,在坐下休息的时候,黑水突然开口说话:

三大绿洲被三群人寻得,他们为后世子孙谋得生息之地,他们被尊为先贤。他们在寻找绿洲水源的过程中发现,脚下的绿洲是有边界的,后来有大能者从天上俯瞰整片绿洲,它就像被神明遗落世间的绿宝石。这意味着,绿洲所能养活的人是有限的。

他们付出艰辛汗水以及生命,他们理应得到回报。三群人自然在各自的绿洲繁衍生息,他们成长壮大,形成各自的宗族,在绿洲内形成了各自势力。

谷丰听到黑水蓦的开始讲起这些,一开始不明白黑水说的是啥,等他停顿下来,谷丰才想起这是接着补充苏未的话。

三大绿洲其实被三大势力所统治着,压迫着。资源的限制,更迭出了权力和等级,强的处于顶端享有分配和统治的权利,高高在上;下层的被压迫,被剥削,付出千百倍的辛苦和汗水,收获的是艰难的活着。

从三大绿洲被先贤发现延续发展到现在,形成的势力和等级固化稳定,难以撼动。三大绿洲之内,三大绿洲之间各自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一种互相明了如何如何,无法打破的平衡。

三大绿洲之外,那些没有去寻找绿洲的祖先们,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怜悯下,同样觅得了一些生存之道,一线坚韧却艰苦的生机。

大地上不时刮起的疾风,总会带来一阵骤雨;沙子中顽强生存的胡杨树,总会在一夜的收集后,赏赐给你一碗甘甜的水;不只出于什么目的,三大洲绿洲的强大势力联合起来,通过布置夺天地之力的生源阵法,于绿洲之外靠人力建造起了供流浪放逐之人聚焦的七星镇,七星镇不是一座而是七座,上应天上北斗七星位置排列的七座镇子。

那里有各类资源,同样的有各类人,鱼龙混杂,充斥着阴暗肮脏,在这里你可以体会到生的美妙,也可以感受到人性最根本的恶。

那里是混乱和秩序共生的地带,是大多数世人一生的避开三大绿洲之外的向往,也是大多数人一生的噩梦。

谷丰安静的听着黑水如同呓语般的矛盾话语,心中如同那平静的海面,在下方一阵阵的暗流涌动聚集,一场滔天巨浪只差海面上一阵扶摇直上的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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