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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离乡

在这棵历经沧桑的老树下,有一块石碑默默伫立着。据说古代有一位将军在此征战得胜,立下赫赫战功。燕王大喜,不仅赐予他“得胜镇”的名号,还下令在附近好几个村子里立了彰显荣耀的修缮碑文。

然而,岁月流转,如今的碑文早已在风雨侵蚀下变得破败不堪,字迹模糊不清。而此处便是得胜镇东边的一个小村落,这个小村落可谓是一片荒芜景象。四周皆是干裂的土地,几乎看不到什么植被,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株枯黄的野草在狂风中艰难地摇曳着。由于这里的土地极度贫瘠。加之常年遭受风沙的侵袭,水源匮乏,使得整个环境越发荒凉,也正因此,它被人们称作大荒村。

唐寅便是在大荒村里长大的。他如今十五岁,别看他个头不算高,但是身姿却很挺拔,那尚未完全长开的脸庞已经隐隐透露出日后俊朗的轮廓,其双眸亦是明亮且有神。

“寅儿,你真的要去奉天吗?”身穿浅青色衣裳的妇女,眉头紧蹙,眼中满是忧虑与不舍,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妇女口中提到的奉天,是燕国的都城奉天府,距得胜镇大约有两百八十里之遥,其间山峦叠嶂,对于妇女来说仿若隔着万水千山一般。

“娘,我已下定决心了。”少年说话声音虽不大,却异常坚定。

唐寅之所以想要去奉天闯荡,是因为发小云飞一年前所寄的那封信。

云飞在信中提到,作为奉天最大的几个家族之一的慕容家族,在上次与流云堡的争斗里取得胜利,进而夺得了奉天东北部的棋盘山。正因如此,急需众多门内弟子去镇守,所以特此通知从明年开始大规模招收十二岁至十六岁的内外门弟子,且会在奉天北部的翠云山举行入门测试。云飞知道唐寅从小就好强,一直渴望改变命运,而此次慕容家族扩招外门弟子,条件又相当宽松,是一个极其难得的大好机会,于是便将这事告知唐寅,邀请他一同前往。

坐在一旁的男人眉头紧锁,嘴里叼着那暗黄色的长杆烟斗,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显得愈发愁苦。

这个男人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他每日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辛苦劳作,妻子则操持着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可是即便如此,依旧难以让这个家的日子变得宽裕起来。

而且大荒村常年都遭受着天灾的肆虐,致使土地干裂贫瘠,所以庄稼的收成也少得极其可怜。要不是有大哥的帮衬,家里恐怕早就已经揭不开锅了。他心里也明白不应该让孩子一直留在这里过苦日子,但他们又实在舍不得让孩子离开自己身边。

片刻后,男人似乎下定了决心,站起身说道:“娃,出去闯闯也好。明儿我叫上你大伯,让他用马车送你去。”那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无尽的无奈与期许。说完,便转身走进屋里,留下那略显蹒跚的背影显得格外沉重。

实际上,去奉天的路程并不算远,大概两三天就能抵达。但如果用唐寅家的驴车赶路,速度会比马车慢很多。通常来说,马车一天可以走一百多里,而驴车不仅速度慢,还会受到路况、天气等因素的影响。实际需要的时间可能会更长,中途出现变故的可能性也会更大。正因如此,父亲才请大伯用他的马车送唐寅。

而唐寅的大伯家境缺比较富裕,在得胜镇北边的仓西村,年轻时曾经在江湖闯荡,赚了不少钱,所以才能够购置得起马车。而且平时也对唐寅一家非常为照顾。但每次大伯来到家里,父亲在他面前总是会不自觉地显得低人一等。从邻居偶尔传来的只言片语中,唐寅也能猜到大概,大伯嫌弃父亲没本事,日子过得穷苦。

这次得知唐寅要去奉天,大伯表现得非常支持,甚至脸上露出了欣慰且有些高兴的神情,他觉得这孩子心中一直怀有远大的志向,敢于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出去闯荡的话凭借着唐寅自身的聪慧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或许真的能够在广阔的天地中有一番了不起的作为。

夜幕如墨,悄然降临。少年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屋顶,思绪如同乱麻。他知道这个家的艰难,自己是爹娘唯一的盼头,只有勇敢地走出去,才有一丝改变命运的可能。那夜,月色如水,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可唐寅却无心欣赏,满心都是对未来的迷茫与憧憬。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灰蒙蒙的天空中仍挂着几颗残星。少年早早起床,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开始收拾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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