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贾钰听见李祭酒让自己住李府,本来是准备百死不从的,没想到李祭酒态度也很坚决,拿出了四封信,挨个念起来。
当然不是全念,是只念请求多多管教小贾钰的事。
听完这些话,小贾钰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织。
对于政二叔的话,小贾钰还是比较满意的,没什么槽点,政二叔是个好人。
贾母的话,就让小贾钰很不解了,自己天天在老太太面前陪他乐,怎么就得了個顽劣,容易闯祸的评价。
难道一起笑过的那些日子,都是假的吗?
帆山先生就算了,一向小气得很,骂两句还要专门找圣上告状。告完状还要专门来嘲讽两句。
贾钰惹不起,只好躲了。
但这林如海浓眉大眼的,怎么也说胡话,自己明明叫姑父叫得这么亲切,还一起吃了这么多天饭,何曾有对不住他的地方,要如此污蔑人。
.......
小贾钰翻来覆去,一晚上没想出结果。
正因为国子监逐渐演变成了勋贵子弟混资历的场所,尤其金陵乃是天下副都,勋贵子弟更是远超一般大城。
在这种情况下,金陵国子监的求学风气自然不可能太好。
至少李守忠是不满意的,且读书这种东西不是你出身高贵就能读好的。
纵然名师遍地,可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怎么能比得过挑灯夜读的寒门子弟。
但无奈来国子监的大多都是为了混个资历,有心科举的都往书院去了。
李守中的本意其实并不想把小贾钰直接丢进国子监敷衍了事。
而是准备带在身旁亲自教授、若是天资果真聪慧,还可以收个徒弟,加深一下关系。
但当李守中简单考核了一下小贾钰的四书功底,竟发现还远没有入门,就有些失望了。
一连四封信都有提及这个学生聪慧,李守忠还以为是个文华种子。
可看着样子竟是只勉强读过四书。
当然小贾钰不过六岁,若是一般大户人家也才刚刚进学。
可李守忠总以为国公府的门第,培养出来的子弟,不说七岁成诗,总要会韵脚得体吧,结果......
小孩初学四书,基本上都是背诵为主,如今的情况,李祭酒不可能从最基本的教起。
便问道:“你年纪尚小,过早接触圣人大道对你不好,先去国子监,我为你寻一清静学堂,跟着学如何。”
小贾钰没有回应,他不想去国子监读书。
李守中见此,又道:“或者,你留在我府上,我抽时间教你,也不妨碍。”
小贾钰这次点了头道:“小子还是去国子监吧。”
贾钰当然是选去国子监,这李守中看起来比政二叔还要古板守礼,天知道待他家里有多不自在。
“把这身衣裳换掉,朴素一点,求学就要有求学的样子。什么紫金冠、小白马通通不准带去。”
.........
第二天,小贾钰这边乘着马车,向着国子监而去,李祭酒是金陵本地家族,因此虽然在国子监有专门的祭酒府,仍住的自己家。
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到了这座国子监,高大、巍峨的牌坊下,题着匾额“国子监”三个大字。
门楣之下,来来往往着一些士子,一面是勋贵模样、骄肆豪纵。
一面是着青山直缀的贫寒士子。
小贾钰被人领着一路左转右拐,过了国子监核心区域,到了偏殿。
当小贾钰进去时,顿时吸引了满堂目光。
台下,一张张桌子坐着十三四岁的孩子,台上一摇扇老者正虚着眼看向贾钰。
贾钰也不怯场,自顾走了进去,向那明显先生模样的老者说明来意。
得知是新来的学生,老者先生一愣。
疑问起贾钰的身份来。
如今来国子监的要么是不成器的勋贵、商贾,要么是寒酸到负担不起学费的贫苦士子。
若是富商子弟,这个年纪怎么也得给请个先生单独授课。
除非是那种小有家资,却无眼界的父母才会送来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