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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坐在前排的姜鑫传来噩耗:“期末成绩出来了!”

杜鹏的脸上现出了罪有应得的惊恐:“真的么?”

姜鑫叹了口气:“我退步了，刚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批了一顿。”

杜鹏说:“不能吧，你学习一直不错啊，又是三好学生。”

“三好学生?今年是没戏了。班主任下午就会给我调位，不和你们坐一块儿了。”

“为什么啊?”

“班主任当时把我调过来，就是想带动你们好好学习。结果，带了一学期，没把你们带好，反倒把我自己拉退步了。”

说到这，姜鑫的眼睛里散发出幽怨的光:“你和你同位啊，成天上课不是双口相声，就是单口评书，除非你俩都睡着了，我才能安安静静听会儿课。班主任说了，这次家长会，以你同桌杜祥为圆心，一米为半径画圆，圆内所有同学都要被重点批评。”

杜鹏紧张地说:“老师又要告我状啊，这都成了家长会的固定节目了!唉，姜鑫，这次我考了多少分?”

姜鑫说出了杜鹏的成绩，虽然在总分上感觉是少考了一门，但在班级排名上却提前了一名，由期中考试的58名升至57名，也就是从倒数第一名提升至倒数第二名。

再微小的进步也能预示一个好的开始，即便挨揍，起码强度会减弱。

杜鹏怀揣着乐观的人生态度，开始关心被自己赶超而成为倒数第一的同学的身份。

姜鑫用嘴努了努杜鹏身旁的空位。

杜鹏立刻心领神会意识到是自己的同桌，竟然欣喜异常地说:“是杜祥?我这次考过他啦?”

“你俩一个班里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

杜鹏很认真地说:“我俩算是在攀比着进步。”姜鑫着眼全局，纠正道:“是攀比着退步，他级部倒一，你级部倒二。”

“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你俩不只是班里倒数一二，在级部也是倒数一二。”

“这不可能!期中考试，我班里倒一，级部还倒数第五呢。这期末考试，我班里名次进步了，怎么级部名次还落后了?”

“不是你进步了，是你退步了，而杜祥退的步伐更大。”

“那也不至于我俩级部垫底啊，一个级部十四个班呢。”

“你俩拉低了平均分，咱班成绩级部垫底。班主任的个人先进肯定是评不上了，绩效奖金也不会有了。所以，这次家长会，班主任点名要找你俩的家长好好谈谈。”

杜鹏正悲伤时，杜祥从外面走进教室。

姜鑫热情地隔空打招呼说:“杜祥，期末成绩出来了!”

杜祥原本天真烂熳的笑容立刻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悲伤的脸，他整个人跟要奔丧似的，精神世界似乎立刻就要崩塌!

姜鑫说:“你考了120分!”

杜祥一愣，悲伤之中燃起一线希望:“120分?是语文，还是数学?不对，我语文作文几乎是空着的，而数学的应用题也是胡诌，根本不可能得那么高的分。难道是英语?可是英语卷子，我除了中文题干能看懂，其他一窍不通啊!等等，让我回忆回忆考试情形。所有科目中，只有英语是涂答题卡，全选择题。难道我是赌神，蒙出120分?对，一定是这样!”

“120分不是英语成绩。”

“那是……”

“它就不是单科成绩!它是你的总成绩!”

“你说什么?!”

“你一共考了120分!”

“啊!!!”

确实，以杜祥的总成绩，如果不作特别说明，很容易被误会是只考了一门。

姜鑫看了看杜祥，又看了看杜鹏，甩出杀手锏:“老师说了，鉴于你俩成绩太拖后腿了，家长会上，她会从你俩之中选出一个暂时休学留级!”

“留级?”两个悲催的同位发出白狼一般的惨嚎!“我爸不会放过我的!”“我妈也不会轻饶我!”

姜鑫跟着宣布刑期:“家长会后天举行!”

2

“杜祥，怎么办?初中才上了一半就要被留级，我爸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揍死我的!”

“杜鹏，你别闹了，考倒数第一的是我，被留级的那个肯定是我好不好。”

“可是，你家有钱，你爸妈一定会走关系让你不留级的，而我呢，普通家庭，长得也不好看，从来不受老师同学的待见。”

“拜托，留级和长相又没关系，再说，咱们班主任铁面无私，我家再有钱再有关系也没用。”

“那怎么办?看来咱俩真的要有一个被留级了?”

“不，其实想想办法，也许咱俩谁都不用留级。”

“办法?你还有什么办法么?”

“咱们要是能抓住班主任的把柄，发现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就可以要挟老师取消留级的决定。”

“唉，我也想啊，可是咱们班主任的为人，你又不是不了解，最看重自己的名声，哪里会有什么把柄。”

“没有把柄，咱们可以制造把柄啊。比如说，你去行贿，我在暗处偷偷拍照，不管老师受不受贿，有这照片为证，就可以要挟她啊!”

“你，你这是诬陷啊!”

“杜祥啊，马上就要留级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唉，你说的也对。不过，咱俩一个行贿，一个检举，一看就是合谋设的圈套，没有人会相信。”

“这倒也是，唉，拍照取证的事不能由咱们来做，最好是个外人，要是大人就更好了。毕竟，他们当大人的不会轻易相信孩子说的话。”

“杜祥，我倒认识一个侦探，可以雇佣来帮咱们做这个事!”

“同位，你怎么会认识侦探?”

“我不认识，是咱们班长认识。”

“班长?王梅?”

“嗯，前几天，她家的狗走丢了，让我帮着找，找了半天没找到。后来没办法了，班长通过电线杆上的小广告联系了一个私家侦探，花了三十块钱雇佣他来找，结果两天就找到了!”

“三十块钱，这么便宜?王梅找的这个侦探靠不靠谱?”

“咱们又不是真找侦探查案，就是糊弄他入咱们的圈套，拍下陷害老师受贿的照片。这样的侦探，当然是越笨越好了。”

“啊，杜鹏，那你快跟王梅要来侦探的联系方式，家长会后天就要开始了，事不宜迟啊!”

世上，有一种职业，以跟踪尾随偷拍窃听为服务内容，那就是侦探。

在现实中，私家侦探这一行当似乎感觉像是完全不合法的，所以田丰大在工商局压根就没有备案，至于他开设的侦探事务所也不叫侦探事务所而是含糊其词的称为调查事务所。

像这种名不正言不顺、既无市场环境又被政策打压并且与警察竞争、同犯罪分子为敌的苦逼事务所自成立以来，就一直保持着入不敷出的经营状态。

当然，身为CEO的田丰大一直试图扩大业务范筹，从捉奸在床到催债讨帐再到帮人寻亲。为了解决温饱，他甚至放下名侦探的尊严，从上周开始替初中生找狗，

最后终于顺利找到，并且得到三十元的酬劳金。

也许是因为自身与生俱来的侦探天赋在找狗这件小事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所以狗主人，那个初中女生，在感激之余，也一定在同学之间好好宣传了一番。否则，找狗案件结束的第二周怎么会紧跟着又有初中生上门求助呢?

要知道，以之前事务所的生意状况，业务周期通常是按季度计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