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眼前这个人还算满意，为了以后做打算，我还是补充了一句，“事先声明，要是你吵到老头子我休息了，我会给你另外安排别的楼层。“

找到一个符合要求的人，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他必须是单身，早出晚归，小刘正好符合我的要求，下一步我要做的就是接近他，不需要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但至少要相互熟识。很巧的是他每天都喝得醉醺醺下班，看来是个爱酒之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们俩的关系发展过于顺利，感觉我在接触他的同时，他也在尽力讨好我，我们俩就这样隔三差五地坐在一起对酌。

房东3

要做到一切顺利，正式动手前我做了一次预演。

和小刘的租赁合同签的是半年期，我几次在他下班的时候断了电梯的电，将他困在里面，电梯里被我装上了信号屏蔽器，他无法求救，直到第二天才被我放出来。我装模作样地找人修过几次电梯，但只要他乘电梯，在我动的手脚下电梯总会出问题。

小刘不会起疑，其他人在我的安排下也出现过同样的问题。反复几次过后，他便有了爬楼梯的习惯。当然，为了万无一失，我会在当天贴出电梯停运维修的通告。

A栋六楼以上的租户在几个月前全部搬离，原因自然是合同到期。这是必须要做到的一步，六楼以上除了我和小刘，不能有其他人。楼里的墙面抹灰在我的安排下重新刷漆，并贴上了瓷砖，楼道里的地板砖也全部换新，甚至 701和 801这两个房间，在我的刻意布置下也完全一样，我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打扫楼道，我严格要求房客注意个人卫生，就是不希望墙上和地板出现一丝印记，而最终目的则是为了让每层楼的楼道看起来一模一样。

唯一分辨楼层的方法，就是每层楼都会有一张的楼层贴纸。

我趁着一个小刘喝得烂醉的深夜，偷偷溜进他房间，找到他的钥匙串，把八楼的钥匙换成了七楼的，再等到他第二天上班，把他八楼的所有东西搬进了七楼。

我出租的房子连最细致牙刷杯都会为租客准备好，因此除了毛巾床单和几件衣服，小刘带进来的东西并不多，完全可以用一个行李箱装下。我要做的就是把 701布置成跟 801一模一样。

等到小刘下班回来，那时我已经弄坏了四楼的灯。这样，当他从四楼上到五楼，发现楼层贴纸是六楼的时候就不会感到奇怪了。当然，他也许根本没发现，声控灯坏了的楼层其实是四楼。

小刘在我关注下先是上到了八楼，这是人的一种习惯，但当他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钥匙打不开门，回头看向楼层贴纸，此时八楼的楼层贴纸显示这里是九楼，认为自己走错的小刘就这样下到七楼，那里的楼层贴纸同样被我换成了八楼，他就这样用七楼的钥匙打开了七楼的房门，并认为自己回到了八楼的家中。

在我的安排之下，对面八楼的眼镜男刚开始了他的表演:他拉上窗帘，从背后靠近坐在窗前的人偶，做出一系列杀人的动作。这一切都被小刘看见，他有每晚一回来就在窗前喝水的习惯。

小刘在七楼，却以为自己在八楼，对面 B栋发生凶杀案的楼层比自己高一层，很自然的，他就认为那是九楼。

预演的成功让很多细节得以完善，我相信自己再做一次绝对能够做得更好，至于小刘为什么目击了两次凶杀案，这让警察去猜就好了。不过预演部分也出现起了一个小插曲，小刘在四楼吐了。这很危险，他在打扫的时候很可能发现楼层有问题，所以我只能帮他清理干净。

一切准备妥当，我准备正式实施自己的计划。那晚我约了小刘，用同样的方法将他骗到七楼，

“菜凉了，我拿去热热。”

“不用不用，我还没那么娇贵，怎么能劳烦您呢，我来热吧。”小刘客气地摆手。

“小友，你就安心坐着吧。我家有微波炉，就在楼上，很快的。”我不等他回绝，拿起桌上的大半盆烧鹅就出了门。我没有回家，而是径直下楼，趁着夜色来到对面九楼，也就是我爸住的地方。

我拿出钥匙，小心地开门，我爸正坐在房间里听戏，是《鸿门宴》。

“主公啊，请主公但把宽心哪，细听为臣说端详，强弱不敌暂避让，褒中奇险可兴邦，养得兵强马又壮，复夺三秦定家邦，前辈越王勾践有质量….…”

我跟着腔调哼了起来，快速地来到厨房，将烧鹅放进微波炉，中火五分钟，接着带上手套，挑了把水果刀，又选了块毛巾裹在手上，轻轻地推开我爸卧室的房门，他正坐在书桌前听着戏，摇头晃脑的。晚上睡前坐在这听曲儿，这是他的习惯。

老头根本没察觉我在他身后，他先是被我从背后捂住嘴，锋利的刀刃瞬间就割开喉咙，他喊不出来了。我按照我要求眼镜男捅模特的方法在他背后补上两刀，养育我多年的父亲就这样被我杀死了。他眼睛圆圆地瞪起，像是快炸开似的，血从背后流出，被裹手的毛巾充分吸收，我很小心没让衣服沾到血迹，将刀和带血的毛巾用塑料袋装起来，最后我洗了个手。

“叮——”微波炉的时间到了。刚好，我端出烧鹅，继续哼着刚才的调子，步伐轻快地下楼，回到了 A栋七楼。

“嗨，我家微波炉出了点问题，我就去我爸那热了一下，耽误了点时间。”我换上一副笑脸，“来，快入冬了，吃热菜才不伤胃。”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看见了对面八楼的眼镜男动手了，他按照我的要求，重复地杀着一个假模特，除了我和小刘，再没人会看到这一幕，因为这栋楼六楼以上都已经没人住了。

“小友?是老头子我看花眼了吗?你看那边是什么?“

房东4

解，我爸是在我离开后一个小时才死的，而我和小刘作为目击证人目睹了案发的整个过程。换句话说，我爸死的时候，我和他隔了一栋楼，远远地看见了他被人杀害。我，是无辜的。

至于眼镜男，哪怕他想通了我的所作所为，可又能怎么样呢?他同样有把柄在我手上，他也是个杀人犯，并且他最多能只想到我的杀人手法，却缺乏关键性的证据，而我的手里，却有着他肢解尸体时的照片。我的筹码，远比眼镜男多。

“来，房东大爷，这杯我敬你。”坐在我对面的小划，高举着杯子，还没等我说话，就一口干了。

“小友，慢慢来，这么好的酒要靠品。“我只能跟着干了，嘴上这么说，却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头晕乎乎的。说实话，最近我酒量是越来越差，这才喝了一斤，脑袋就不听使唤地往桌上倒。

“那先歇会儿，这样，人有三急，我先去趟厕所。”小刘放下酒杯，笑嘻嘻地往厕所跑去，我这下再也控制不住，栽倒在桌上。

不对，酒似乎有问题?我发现自己开始呼吸困难，努力地吸气，窒息的感觉却愈演愈烈，我抓住自己的脖子，那里面似乎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全身开始剧痛。难受，到最后连抬手的力气也被抽空，我想叫救命，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视线一黑，我就这样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