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回想起刚才那人的死状,耳鼻和眼睛渗出无数血丝,脑袋破裂,红的、白的糊了一脸。
想到此处,林战顿时有些反胃,一阵翻腾过后,早上刚吃进去的云吞,“哇”的一下,吐了一地。
吐完之后,眼前一黑,随之身体一软,倒下。
这老瞎子虽然心狠手辣,可绝对不会是滥杀无辜之辈。
这一次,赌的就是柯镇恶的人品,和侠义心肠。
林战在岳王庙这边,正和瞎子飙戏,他不会知道,自家店铺这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林老爹,生意兴隆。”
一声问侯惊醒了林老爹。看到来人,他脸上立马露出笑容。
“哎呀,里正老爹,您怎么来了?请坐,请坐。”
“伙计,快,给客人奉茶。”
两人一阵寒暄,里正终于开始说起正事。
“林老爹,实不相瞒,今天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林老爹笑容不减,“里正老爹,大家都是多年的街坊,有事情您只管开口吩咐,咱们老门老户的,哪里谈得上相求呢。”
里正先是夸了一句爽快,随后呵斥他身后的赖狗儿,“混账东西,还不给林老爹道歉,还等什么呢?”
赖狗儿本来跟在里正身后,进店以后,里正和林老爹一阵寒暄,其实并无人搭理他。
他心中本来就有怒火,如今听得里正要他道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正要发作,只是看到里正严厉的眼神,再回想起来时里正的嘱咐,只得强忍怒火,话也不说,仅对着仇人一拱手,权当道歉。
林老爹心中明白,却是故意装作不知,转身询问道:“里正老爹,您这是为何啊?”
里正先是呵斥赖狗儿一番,才对着林老爹解释道:
“林老爹你有所不知,这厮前几日被衙役带走,这几天吃了好些苦头,那本来是他应受的惩罚,也不用细说。”
“只不过他被收进监中后,衙门里需要每日里有人给他送饭。”
“林老爹你也清楚,他常年孤身一人,连个宗亲也无,哪里有人会去送饭给他?”
“无奈之下,这个任务便派给身为里正的老儿身上。”
“林老爹你想,老儿也是有家室的人,每日里自家的营生尚且忙不过来,如今再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儿,实实在在是有些难办。”
“他犯的事我也了解过,可恶是真的可恶,倒也算不上罪大恶极。”
“衙门里的意思,只要受害人不再上告,倒也不是不能放这混球出来。”
“这个混账东西,林老爹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自小没有爹娘教导,如今就是再关他个一年半载的,难道他还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成?”
“对于这件差事,老儿实在是不胜其扰。所以今天就厚着脸皮,特来求一求林老爹,帮衬老儿一次,老儿不胜感激。”
林老爹连忙回答,“里正老爹,您言重了。”
“乡里乡亲的,谈什么求不求的?”
“老儿难道就忍心看着您老人家烦恼吗?”
“再说赖哥儿,大家纵使有些误会,难道老儿就眼睁睁看着他被关上一年半载的?那老儿还是个人?”
“老儿撤诉,绝不上告就是。”
听到林老爹如此说法,里正连忙催着赖狗儿赔罪。
或许是没想到林老爹如此好说话,赖狗儿愣了片刻,站起身来,施了一礼,算是正式赔罪。
虽然那礼节不伦不类,林老爹仍然还了一礼。
正好伙计端茶上来,让过二人之后,林老爹开口问道:
“赖哥儿,老儿细想,自问平日里也未曾得罪过你,当日你如何就与老儿纠缠一番?做出那等姿态?”
赖狗儿端起茶碗,一口饮尽,口中含糊不清道:“老爹你是不曾得罪我,可你家的二郎,害得我表兄受伤不轻,所以我才来你家店里胡缠。”
“二郎?他又如何能害得令表兄受伤?”
赖狗儿放下茶碗,嘴里咀嚼着碎茶叶,“终于是吃上一口热茶,这几日,可苦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