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竹，李临清刚带人进去，陈府上空的黏腻浑浊的黑云就极速翻滚，延伸扩展，好像迫不及待地要吞噬众人。

红丹见状迅速运气，双掌一翻，猛的打向那片黑云。黑云上一个电闪雷鸣，无数凄厉撕扯的尖叫声响起。黑云终于停止了移动，扩张。

白丸见缝插针，从怀中抽出一沓符纸，即刻起咒，黄纸上的符文顿时金光大显，所有符纸飞腾，环绕在白丸红丹二人上空。

“破！”

白丸一个念诀，所有的符纸破灭，化为一道道凡人看不见的金光利刃，向黑云冲去。

这数道金刃，堪堪只冲破了黑云最外层的灰色雾气，就瞬间消失不见。

白丸额角大汗一滴一滴地滚落，就连结印的双手也止不住地颤抖。眼眶已经隐隐泛红。

无论白丸如何如何结印，念诀，那黑云最外层的灰雾中依旧不见丝毫金光。

这已经是白丸目前能使出最大杀招，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黑云吞噬了？

红丹师兄的魂幡也已经隐隐有了吃力，崩溃的迹象。自己竟然如此无用吗？连黑云最外侧的灰雾都击穿不了。

要不是他自以为是，打草惊蛇，陈府的妖魔也不会大开杀戒。他不仅要连累红丹师兄失去性命，就连整个南阳城的百姓。

“白丸！”

红丹厉声喝道，响亮而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就唤回了白丸的神智。

对啊，妖魔最会蛊弄人心，一旦自己彻底绝望，就会被妖魔乘机而入，就算自己真的不能伤害这黑云一丝一毫，但也能替师兄护法。

“白丸，没到最后一刻，就还没有见分晓。万一是我们赢呢？”

红丹还在源源不断地向上空的魂幡输送内力，脸上已经没有之前红润的好气色。但他依旧，尽可能地抽空回望白丸，努力地扯出一个轻松笑容，安慰白丸。

真的有万一吗？就靠他们两个人，对付这么多妖魔。不！不能被妖魔蛊惑！不管最后能不能赢，哪怕只能拖住一炷香，也值了！

白丸想通了，立刻掀袍，打坐，直接祭出自己的元神，不计代价地动用自己所有的气血，法术。

红丹周身一片温暖，心头却一惊，这是白丸点燃自己的命灯，在为自己护法。

“傻子。”

师兄，怎么可能会让小师弟赴死？白丸不知道，其实早在进入天安街之前，红丹就已经在白丸身上贴了一张传送符。

不管情况如何，只要魂幡一停，白丸都会立刻被传送到南阳城外的茶摊上。哪怕，真的妖魔失控，白丸也已经逃出生天。

红丹的脸越来越煞白，额间连汗液也流不出了。魂幡也在剧烈抖动，眼看就要被一圈圈团绕的妖魔撕扯。

红丹最后看了一眼陈府，已经有大火在燃烧陈府，可陈府太大了，这还远远不够。

魂幡即将撕裂时，红丹祭出自己的魂魄，以己为引，封印整个妖魔群。

“师兄！！！”

白丸眼睁睁地看着师兄的魂魄义无反顾地冲进那片污浊黏腻肮脏的黑云。

金橘色的佛光乍现，红丹睁开的肉眼，没有灵魂被妖魔撕扯，啃食的痛苦，没有力竭疲惫，也没有紧张绝望，有的只是平静，也只有平静。

在这一刻，红丹，几乎怀疑自己已经死了，这是死前的宁静。

“是牛头马面还是黑白无常呢？”

“都不是。”

红丹抬头，努力睁大模糊的双眼，似乎一个光头，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约莫是个和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