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乔家村附近的长乐县,精疲力尽,便打算在城外面摊歇息。
结果屁股刚坐在凳子上,竟睡了过去。
瞧了瞧天色,夜幕已然降临,陈霄忙道:“掌柜的,现在是几月?”
听到这话,摊主心中稀奇,但还是耐心回应:“今天是五月十六,再过半月便是六月,这位客官天色已晚,小老儿得收摊回家,你看……”
陈霄并未在意摊主所说,他回忆剧情提示,距离段秋水路过野猪林,时间是在六月中旬,如此看来,回到乔家村提前布置,完全赶得上。
于是放下心来,抽了抽鼻子,闻到阵阵饭香,只觉腹中饥饿,肚子叫得贼欢。
忙挤出笑容:“掌柜的,劳烦你煮两碗面。”
摊主面露为难,看了看天色,迟疑片刻,暗道:“罢了,有钱不赚,脑袋被驴踢了!”
于是回道:“客官稍等!”
说着忙活起来,这摊主也是麻利,没一会便端来两碗面。
陈霄顾不上许多,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起来。
恰在此时,一道单薄身影,悄悄靠近,朝面摊走来。
摊主见到来人,目露无奈,眸中带着几分怜悯,但还是挥手驱赶:“去去去,别打扰客人吃饭。”
就见一瘦小女子,十五六岁的年纪,头发凌乱,面色苍白。
她的模样清秀,穿着破旧碎花裙,光着脏兮兮的脚丫,见陈霄吃得津津有味,本能嘴唇轻抿咽起口水。
女子这模样,立马引起陈霄注意,他停下吃饭动作,蹙眉看向此女。
就见这小姑娘,定睛瞧了瞧陈霄桌上面食,鼓起勇气缓缓来到桌旁,怕陈霄仰头看她不喜,主动蹲下身子。
望着陈霄,开口乞求:“这位相公,能不能……能不能赏我一口饭吃……只要给我一口饭,我就…就陪你睡觉。”
闻言,陈霄眉头上挑,微微叹息,扭头冲摊主讲道:“掌柜的,给这姑娘来碗面。”
摊主立马回到:“好嘞。”
待摊主端来满满一碗面食,女子起身接过碗筷,蹲在地上吃了起来。
陈霄见状,指着身旁凳子说道:“姑娘坐着吃。”
“不了相公,我身子脏,不配上桌吃饭,这样挺好。”话毕没一会将面吃完,舔起碗上面渣。
随即,陈霄朝摊主吩咐:“再来一碗!”
没多久,女子又一碗下肚,陈霄问道:“姑娘吃饱了没?”
姑娘轻轻点头,小心回话:“我已经几天没吃饭了,不过相公请放心,我吃了你两碗面,就一定让你睡我两次。”
陈霄摇了摇头,朝怀里摸了摸,拿出些散碎银子,伸手递到女子面前。
“拿着。”
“为何……相公你为何……这……”
小姑娘满眼犹豫,惊疑不定,陈霄微微一笑:“放心拿,这是狗屁世道,天下狠心人欠你的!”
姑娘唯唯诺诺接过银子,指尖颤抖着死死攥紧。
再看陈霄,此刻将腰间锈迹斑斑的短刀拔出。
女孩见状,立马下跪,声音颤抖道:“这位相公,我不要了,不要了……”
一旁摊主见陈霄故意消遣女子,忙开口恳求:“这位客官高抬贵手,她从小父母双亡,为了有口吃的,她……她才……这丫头命苦,好多人都叫她尿壶,客官就甭和她一般见识了。”
陈霄起身扶起瑟瑟发抖的女孩,将刀递到她的手中,缓缓讲道:“姑娘我帮不了你什么,这把刀送你,既然老天没理,那就用手中刀,给自己拼出个道理。”
话毕,就要转身离去,女子忙问道:“恩公,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若有来世,必当结草相报,用我这条贱命偿还。”
陈霄微微摇头:“哪有什么来世,人就只活一世,你的命金贵着呢,别想不开,什么都比不上你的命。”
说到这,晚风吹来,一抹清香划过陈霄鼻尖,凝眸看去,路旁有簇黄色野花。
陈霄走近摘下一朵,来到女子面前,缓缓递来。
姑娘愣愣接过黄花,陈霄讲道:“非要问我叫什么,那么世上有心人,多半叫无名。黄花送你,姑娘以后不要说自己脏,你才不脏,也不是什么尿壶,你就是这黄花,虽是野草,却是托根无处不延绵!”
说完,陈霄转身挥手告别,踏步离去。
晚风轻拂,落叶随风。
瞧着无名男子远去的背影,姑娘泪水潸然而下,脸上却是如花绽放。
彼时,女子与陈霄,仿若隔着江,隔着湖。
她痴痴地笑,他静静的走。
女孩指尖拈花,凝眸注视男子背影,口中呢喃:“黄花,长这么大,这是我这辈子见到最漂亮的花。”
一旁摊主长叹,悠悠讲道:“这花还有个名字,叫忘忧草。”
瘦小女子,依旧盯着背影消失的方向,轻声道:“他说我是黄花,黄花…忘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