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暮天寒,雪负千山。
数月后,冬天悄然而至,北方的崇山峻岭也都披上了银装。凛冽的寒风吹响了整个山谷。而远在陈国西北边陲之地,此时正值刚刚入夜,漫天飞雪,寒风刺骨。
“这天是真冷啊。”一个身披甲胄的卫兵正在城墙上站岗,他身披的铁衣反而让他愈加感到寒意透骨,狂风不断的钻进他的衣内,让他也不禁打了个寒颤。这里正是大陈边塞,拒北关。
突然,在山外的广阔草原上,闪现出了一点火光,随后便是一群火光。看上去应该是有百来号人。这个执勤士兵立马跑向城门处,大喊道“骑兵队回来了!”
随着城门的打开,一阵鹅毛大雪随风刮来。一队骑兵在大雪中渐渐展现出身形轮廓,等看清才发现他们的脸色都苍白疲惫,身披的甲胄也都染上了血迹。这群骑兵还带着一队蛮人俘虏。领头的那个骑兵双目凌厉。
“刘营正,王校尉让您前去复命。”
一个传令兵恰巧迎面跑来,对着这个领头的骑兵气喘吁吁的说道。
“好。”刘百盈让部下回营休息,然后便与传令兵一同赶往了统帅府。
刘百盈来到营地,进了统帅屋内,只见个身着红袍的中年人,他的双眼是既深邃而又坚定,而那张成熟稳重的脸上也写满了这个人的故事。此人便是拒北关领军校尉,王玄清。
“禀报校尉,此次袭扰的北羯人又是翰河部的,已被我们打退。我部损失十三人,共斩敌五十九人,俘虏十六人。此次袭扰和之前差不多,依旧是百人规模。”
王玄清摸着下巴稀疏的胡须,看着桌上的边防地图,眼神略显忧虑。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次侵扰了,自入冬以来,这群胡羯就越发不安分了。”刘百盈听出了王玄清的忧虑,“想必应是冬天来的太快,让那些个羯人起了劫掠的念头。就是苦了边境的百姓。”
王玄清看着地图,突然拍桌而起,“他娘的,这可不是个事。……百盈,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对了,有补充的兵员来了,其它营已经挑过了,剩下的你领去你们营吧。”
“领命。”
刘百盈来到新兵处,看到还剩三十来个年轻人。其中有几个看上去倒是健硕。而这几人中,又有一个看上去最是活泼的,脸上居然还透出些富贵,不像是干活出身的。
刘百盈出于好奇,来到了那个新兵面前“小子,叫什么名字?”
那青年倒是回应的响亮“回军爷,我叫柳材青。”
“我是刘百盈,以后叫我刘营正,你会识字吗?”
“回营正,会。”
刘百盈将他粗糙的手搭在柳材青的肩上。
“行,你以后给我传令打下手。对了,你们每人应该都领了《武帝体略载》吧,以后每日都要照着那本书练体。”
“然后,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管的可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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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中州,与北方却是大相径庭。天空只有几缕薄雪纷纷扬扬,落入大地不出一天便会消融。
此时的大陈国都天京正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景象。
一片雪花落在了一个少年的鼻尖上,少年也打了个寒颤,赶忙裹紧了身上的貂衣。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在前面敦促道:“望道,快些跟上来,今晚的宴席可不能迟了。”
少年加快脚步跟上父亲,但还是止不住的好奇,四处张望。虽然家中的宅邸园林已经是大气恢宏,但是在这里,竟也只能勉强算做陪衬。少年感叹于这座皇家园林的富丽堂皇。每一条大道都好像看不到尽头,那红墙金瓦,宫门殿堂百间林立,廊腰缦回,琼楼玉宇。
这里将会是少年此生见过最奢华的地方,大陈宫城万寿宫。
据说万寿宫本是开国太祖建的避暑宫殿,后来为专供皇帝日常生活享乐而扩建。而万寿宫就坐落于皇帝理政的太平宫附近,与太平宫一同成为大陈帝国的正宫。
少年赶着脚步和父亲来到了一片湖泊,据说这片湖叫太华池。只见在湖面之上,一座宫殿高耸林立,只见那宫殿牌匾上写着承仙殿三字。在殿门前有很多朝臣也正准备进殿。
“高国公,许久未见啊。”
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父亲。少年听了声,转头却是看见一个身着白袍华服的年轻男人,看上去比自己没有大多少,男人正冲着他们笑。
“祁王,好久未见,这是我的长子,高望道。”少年立刻也学着父亲的样子行礼,“望道见过祁王。”
少年听闻过这祁王李昌,是当今圣上的第四子,只是名声不显,外人也对其不甚了解。
那祁王对少年打量了一番,并未说什么。只听那祁王对父亲小声问道“老国公身体近日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