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着素，沉默了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活着受苦确实没什么意思。”

“受苦？”素心中更加疑惑。

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回忆一段深藏在心底的往事：“原本我一家四口在村里生活，有几亩田，虽然日子清贫，但好歹不挨饿。我大儿子还算有点资质，被外地的宗门看上，收做弟子了。本来以为儿子出息了，好日子要来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悲痛：“结果没几年，听人家说是他宗门和别的宗门的什么天骄结了仇，被人灭了宗，我儿子也没活下来。你说他犯了什么错呢？他一个刚入宗没多久的人，哪知道这些恩恩怨怨的事情，不过是按他那些长老命令行事，就被人杀了。

“二儿子本想上门讨个说法，结果也一去不回。我妻子也因此郁郁寡欢，不久后就病倒了，她临终前还在念叨着儿子的名字。要不是西陆的那帮僧人总说自杀不入轮回我也就跟着去了。”

素听后默然无语，但她仍想劝大叔进城。她轻轻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试图给予他一些安慰：“大叔，我知道您很难过，但生活总要继续下去。您想想，您坐在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呢？都是不入轮回的。”

“呵，不入就不入吧。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在这地界要是没有那些天骄的命，那和畜生比就没啥区别。好了，你拿了那些粮食就快走吧，帮我攒些功德。说不定我能靠这些功德来世做个天骄呢。万一有来世的话。”

素心中一阵失落，她原本还想劝说中年男子跟她一起进城，或许那里能给他一个新的开始，但男子决绝的态度让她无从开口。但中年男子似乎是嫌素有点烦了，转身进屋，任素在屋外怎么敲门也没个动静。

素叹了口气，她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坚持，无奈之下，她只好推着车回慈悲堂。

还没等回到慈悲堂，丁爷爷隔了老远就给素使了个眼色。幸好素是个小修，有些眼力，一下就明白了丁爷爷的意思，绕了一圈在慈悲堂后门将粮食卸下。

才刚卸完粮食，齐姐姐就支着拐杖过来了。

“少堂主，戆他人呢？没事吧？”

面对齐姐姐突如其来的拷问，素显然有些措手不及，只是支支吾吾地说：“他……他……”

看着素闪烁的眼神，齐姐姐心中已有了答案。还没等素开口，齐姐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对不起，少堂主，对不起，是我没看好他。”

豆大的泪滴应声落下，素见状，连忙上前扶起齐姐姐。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要是我昨天没让他去的话……说不定……”

素的声音逐渐低沉，她的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好了，生离死别是常有的事情，先考虑如何熬过眼下吧。”

丁爷爷的话语打断了她俩的悲伤。

“我知道了。”素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她转头望向齐姐姐，帮她把眼泪擦干：“快去忙吧，我们的日子还得继续呢。”

齐姐姐点点头，沉默地的回到她的岗位上。

丁爷爷将素拉到一旁，小声询问道：“情况怎么样？”

“城外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进城了，这次的妖灾势头很猛，有些村子甚至不惜重金请来了两位修士助阵，但都于事无补。”

“这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