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翠华山，太玄道场。

两道身影相对站立。

楚沉眉头紧锁，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看起来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

在月霜行揭开楚沉修炼出了问题之后，山谷中的雷鸣之声更加急促，一股暴躁的热浪不知从何处奔涌而来，山谷中的温度片刻间就从春寒转到了盛夏。

这一切，似乎都在印证着月霜行的推测——太玄真人楚沉的修行，确实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以至于他不得不一改往日隐居的作风，大肆在人间收集功德。

而收集功德，哪有比加入朝廷更快的路子呢？

这就是月霜行再次前来的目的。

“呵，发现的倒是挺快！”

楚沉面露嘲讽之色：“不过我原本就没打算瞒着。”

“楚真人已经收集功德近两月之久，似乎成效不大？”

“哪有这么快。”楚沉眼中闪过一丝血色般的红光，神色也变得有些暴躁。

月霜行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问题，否则以楚沉的道行，绝不可能将内心想法如此清晰表现出来。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才是符合对方道家高人的心境。

“呼……”

楚沉长出一口气，缓缓解释道：“内丹法乃本座首创，这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道路，每走一步，都要靠自己披荆斩棘。

内丹修炼的很多关键，没有真的走到这一步之前，光凭想，是永远想不到的。

每前进一步，就会有无数前人闻所未闻的问题迎面而来，稍有行差踏错，就是引火入体的下场！”

“连真人如此大的神通都没办法吗？”

“世间万事万物，得失之间，自有天道度量。

内丹大道，掌控前人闻所未闻的大神通，天道自然也会降下前所未有的大灾劫。

兰因絮果，必有来因。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不知真人是哪方面出了问题？我李唐皇室也收藏了不少道教真经，或许能找到应对的方法。”

月霜行并不急着将此行的目的急匆匆道出，当然她也明白，楚沉可能早已知道。

只是圣上的旨意，是希望对方主动开口。

月霜行身为唐皇心腹，自然是站在李适这一边，所以她要尽量卖人情给楚沉。

“那些经书，”楚沉抬起右手食指点在眉心处，傲然道：“这天下的一切经书，凡是对本座有用的，有哪一本能逃过我这双天眼？”

“天地本无心，雷者为其心。天地本无目，雷霆为双目。

雷者，天地炁机之总纲，元气流转之枢纽。

雷法，天地之法也！”

楚沉指了指自己身体。

“人身五行，孕育五炁。

以我性命之神，召彼天地之神。

以我五行之炁，合彼天地之炁。

运雷霆于掌上，纳天地于身中。

以己心体天心，化天人为一体。

这便是我的《天心五雷正法》总纲。”

月霜行被楚沉宏大的想法震惊，喃喃道：“将人与天并列，这也太……太……”

“是啊，连你都一眼看出内丹道的问题，我当初创功时却丝毫没有在意。”

楚沉苦笑一声，摇头叹息道：“金行淡漠无心，木行刚直不屈，水行温和变幻，火行暴烈难伏，土行包容化育。五行之炁相生相克，循环不休。

人身之五炁，虽然会随着日月更替、饮食坐卧、喜怒哀惧等原因而有消长之变化，但生克有序，总是大体稳定的。